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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火与冰

泰伦对于魔法学院的美好幻想如今正在一点一点破灭,他原本以为上了学就可以使用魔法了。理想中的魔法学院到处都是飞来飞去的大火球、冰箭和随时随地可能冒出来的电火花,然而事实却是,开学已经两个月了,他还没在课堂上摸过魔杖。按照葛老师的说法,这叫循序渐进,一年级新生还是要以通识学习为主,等到心智更加成熟再去接触魔法。

道理是没错,可是泰伦心里想的却是另一回事:哼,那个伽兰玟天天偷偷在花园里练习魔法。她有家里人教我可没有,学院说什么二年级才开始学习魔法知识,再等一年我们之间的差距不是越来越大了么!泰伦自己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鬼迷心窍偷偷跟踪伽兰玟,这才发现她经常躲开同学自己去花园练习魔法。

要不然我去跟她说说,让她把练习的方法也教教我啊。不行,这也太丢脸了吧。算了,叔叔说,男子汉应该能屈能伸。

泰迪搬出叔叔的教诲来说服自己后,顿时感觉好多了。这天中午吃完饭后,他等到米沙趴在桌上睡着之后,就偷偷溜了出来。伽兰玟习惯呆的一共就那几个地方,泰伦没费多大功夫就找到她了。

伽兰玟不知道泰伦要来干什么,她没好气地瞪着泰伦。

泰伦忽然想起开学那件事之后自己好像还没跟她道歉,他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子,支支吾吾地说道:“伽兰玟,开学那次,对不起啊,我也,我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叔叔们经常拿我开玩笑,我就习惯了,所以,没想那么多。”

“我没那么小气,这件事我早忘了。”伽兰玟看泰伦来回晃着没有要走的意思,她有点不耐烦了,“你还有什么事?”

“我能跟你学魔法么,老师说要上二年级才行,我可不想等那么久了。”泰伦用极小的声音说出这句话。

“魔法?我可不会魔法。你不会是说这个吧?”伽兰玟指了指手中发光的魔杖。

“对,就是这个。这不就是魔法么?”

“这不是魔法。这只是魔力而已。这你都不知道么?”伽兰玟现在很好奇泰伦这个第二名是怎么来的了。

“呃,我家里没有魔法师,所以对于这些不太懂。我还以为这就是魔法了。”泰伦挠了挠头,他有点生气,心里暗暗抱怨:又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家里就有魔法师指导。

“我爸爸说我太小了还不能教我魔法。他只是告诉我感知元素的方法而已,他说平时多凝神感知元素有利于魔力的提高。你要想学这个我就告诉你,简单的很。”

泰伦心中升起的小小阴霾被伽兰玟一席话说得烟消云散,“好哇好哇,我就学这个就行,谢谢你啦。”说完泰伦就一屁股坐在了伽兰玟的身边。他从小出身平民家庭,也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的观念。伽兰玟虽然感觉不太恰当,但是她也没说什么。

“先说好,我这方法是我爸爸教我的,对你灵不灵我就不知道了,我只说一遍,你要不懂可不许再来问我了。”泰伦拼命点点头,只要能教他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这个时候他只能聚精会神记下伽兰玟说的每个字。

“把你的魔杖抽出来,拿在手里。因为我们年纪小,为了让精神力更专注,凝神的时候最好闭上眼睛。然后,把你的大脑放空,就是什么都不去想的那种状态,让身体的触觉,听觉,嗅觉处于无意识的状态。这时候等着去发现最先出现在你身边的元素,元素之力会给你的大脑留下近乎真实的感官刺激,这就是元素在触碰你的精神力。元素往往会以不同的感官形态出现,比如同样是冰系魔法,我感受到的就是潮汐的声音,而我爸爸却是感受到了寒冷,仿佛立在冰山上那种感觉。等你的精神力和元素产生纠缠之后,试着接纳它们,然后请求它们的力量并引导在你的魔杖上,这时就有元素的光芒了。”

泰伦默默地闭上眼睛,他先在大脑里又重复了一遍伽兰玟的话,然后开始慢慢地,慢慢地使自己放轻松下来。

啊,有一股花香啊,是桃花的香气么。可是桃花不是元素啊?这香气哪来的?泰伦心理暗自纳闷,他朝着香气更浓的地方闻了过去。“啊!”他感到自己被狠狠戳了一下。

“你是睡着了么?”泰伦一睁眼就看到伽兰玟拿着魔杖捅在自己胳膊上。他整个人差点靠在伽兰玟身上。

原来这香气是这小妮子身上的。泰伦没敢说自己是闻着她的香气靠过来的,“啊,不好意思,我不小心就迷迷瞪瞪了。”

“哼!你这人也太懒散了,这时候也能睡着。你自己慢慢练吧,我走了。”伽兰玟收拾起东西,朝着教室方向走了。

“诶,是我太笨了么,黑不溜秋的啥都没有啊。”泰伦坐在原地自言自语。

这时正在办公室休息的葛老师忽然收到了埃森院长的魔法传讯,看起来是有事找他。

“院长,您找我?”葛老师走进了院长的办公室。

“你看着这群孩子怎么样?”院长还在跳望着窗外没有回头。

“天赋都不错,还是值得好好培养的。就连那几个看起来跟公子哥一样的,也都有两下子。”

“那就开始教他们感知元素吧,不用等到二年级了。”

“院长,这也太夸张了吧?”葛老师虽然对这群孩子很看好,可是把二年级的教学计划提到一年级还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再不教的话,他们就要自己瞎琢磨了。”

“你是说有学生在自己学习凝神么?”葛老师听到这话更是震惊。

“嗯,所以说还是让他们在课上学吧,我更放心些。”院长终于转过身来,没了往日的随和,脸上的表情透露着认真和严肃

“您是怎么知道的?”

“园子里的花儿告诉我的。”葛老师知道院长总爱说这种不着调的话,不过有孩子偷学凝神的事情应该是真的。

“那好吧,明天开始我就正式教他们凝神的课程。”

“下午又是历史课。”泰伦头一伸,倒在了桌子上。

旁边的米沙刚从梦乡中醒来,“泰伦,一会是什么课?好像是文学课吧。”

泰伦把手里的课本朝米沙扔了过去,“文学课早就上完了。我估计葛老师对于你成为一个诗人已经不抱希望了,他都懒得叫醒你了。”

“哦这样啊。对了,葛老师昨天是说今天要教我们魔法吧?不是我在做梦吧?”米沙睡得已经有点混淆梦境和现实了。

“是啊,你睡得太多了吧?还是说你忘了带魔杖?”泰伦诧异这么重要的事情他也能不挂在心上。

“嘻嘻,怎么会呢。我魔杖天天都在背包里,再不用都快长毛了。你看!”米沙从自己背包里掏出了魔杖,他也没有放在盒子里,就随意的塞在一个夹层中。

“你这根魔杖也有这个小石头啊!”泰伦这才发现米沙的魔杖原来跟伽兰玟的一样,也有魔法晶石。

“这是魔法晶石,泰伦你不会不知道吧?”

“啊我想起来了,院长送我魔杖的时候说过。”

米沙一脸骄傲地说:“这颗晶石可是我爸爸跑了好多家才买到的,算是因瓦城市面上最好的一颗了。虽然没有伽兰玟那颗那么纯粹,不过应该也算不错的了。”

泰伦凑到米沙跟前问道:“魔法晶石有什么用啊?你别用这眼神看我啊,我只是听说了名字而已,又不代表知道它的作用。”

“其实我以前也不太懂,是听卖晶石的人说的。好像魔法晶石能够帮助更快地聚集元素吧,而且它能增强你的魔法威力,大概就相当于把一个初级魔法师变成中级魔法师吧。”

泰伦顿时合不拢嘴:“这么厉害!你这个晶石一定花了很多钱吧?”

“也不多,才三百个金币而已,还有更便宜的,不过爸爸说就要最好的。”

泰伦脑子里在飞速运转:叔叔每个月给我的零花钱也才六个银币而已,一金币等于十四个银币,三百金币等于四千二百个银币,那就等于我六十年的零花钱。“米沙,你爸爸是做什么的,三百个金币也叫不算贵?”

“哦,我爸爸啊,他是城里的珠宝商人。三百个金币平时看起来还是挺多的,但是魔法晶石本来就很贵啊!三百个金币能买到的也只是比普通货色好一点而已。你看过伽兰玟那颗了吧,我爸爸猜最少值一千个金币,而且关键是你根本买不到那种货色。好的魔法晶石早就被魔法师抢光了,像我爸爸这种只能去捡他们剩的。你看到波尔坦那颗了么?”因为下午要用到魔杖,孩子们纷纷拿出了自己的魔杖。

“看到了,好像比你的也要大一点。”

“嗯,估计是他爸爸找关系给他弄来的吧。他爸爸可是城主面前的红人。”米沙脸上也露出了羡慕的样子。

“这也是你爸爸说的?”

“嗯,他经常送新样式珠宝给城主府的家眷们试戴,里面的情况多少知道点。”

那边波尔坦看到伽兰玟也拿出了魔杖,就凑了上去,不知道低声说了些什么。而伽兰玟只是面无表情地点了几下头,波尔坦自感没趣,悻悻地坐了回去。

“这伽兰玟也不知道什么来头,这么冷冰冰的,谁也瞧不上。”米沙难得说起话来轻声细语。

“是啊。”泰伦小声附和了下。不过他的目光却在其他人的魔杖上来回打量。

因为中午偷偷出去练了会凝神,历史课又实在无聊,泰伦渐渐地感觉身体越来越轻,意识好像飞了出去。

“米沙,你在干什么呢。哈哈,你这样子真搞笑啊。”不知道为什么米沙把他的魔杖插在帽子上,米沙把帽子戴在了头上,登时爆发出阵阵金光晃得泰伦睁不开眼睛。过了不知多久,那金光终于褪去。米沙不见了,泰伦发现自己坐在了院长办公室。“埃森院长,我爸爸让我把这颗魔法晶石送给您。”波尔坦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院长前面的椅子上。泰伦就站在波尔坦后面,但院长好像根本没看到他一样。院长乐呵呵的把魔法晶石接了过去,“不错波尔坦,以后你就是第二名了。”泰伦慌了,他连忙冲上去说:“不对,我才是第二名啊,院长。”埃森院长手臂一挥,泰伦就飞了出去。原来伽兰玟也站在门外。她一脸怒气冲冲的样子,拿起魔杖对准泰伦,一团火就冒了出来,“死泰伦,让你那天取笑我。我要烧你,狠狠烧你。”“好烫好烫啊。”泰伦感觉自己仿佛滚到了一个火池之中,右边的胳膊传来一阵灼热感。

“泰伦!醒醒,泰伦!葛老师来了。”听到米沙熟悉的声音,泰伦慢慢张开了眼睛,原来米沙一直在晃自己的胳膊。“你还说我呢,你不也挺厉害,一睡一节课,幸亏讲历史的老头儿眼神不好,没注意你。葛老师来了,要准备上魔法课了。”

泰伦感觉自己手心都是汗,他赶紧从抽屉里抽出来擦了擦:咦,我竟然握着魔杖就睡着了。

“同学们,埃森院长对大家抱了很大的期望,所以决定提前开始二年级的凝神课程。凝神是魔法的基础。通过凝神来汇集元素,然后才能施展出魔法。凝神也可以提升你的魔力水平,让魔法威力更强,所以大家一定要好好听。我把凝神的基本步骤跟大家讲一下……”葛老师开始跟他们说起凝神的方法。

跟伽兰玟说的差不多,看起来她倒是没骗我。泰伦瞟了一眼伽兰玟。

此时葛老师的心里也是一通翻江倒海:让一年级的孩子学习凝神在学院历史上也是首次,不知道他们的理解能力够不够,能规范的去做吗?尤其是他心中还有个小疑惑——到底是谁在偷偷学凝神呢?

“下面,同学们听明白之后,可以按照我说的先尝试一下,千万不要太过急躁。我现在撤去教室的魔法阵,然后你们就可以凝神了。如果有任何不明白的一定要问我,如果有人忘带魔杖的也要马上告诉我,除非你想被元素炸飞……”

不等葛老师说完,伽兰玟就自己练起来了,这对她已经是轻车熟路了。其他孩子也纷纷开始尝试,只有几个小姑娘还犹犹豫豫的在跟葛老师确认每个细节。

葛老师在教室里走来走去打量着每个孩子:不可能是伽兰玟!她入学之前就会凝神了。这几个?这几个也都是魔法世家的孩子,会凝神也很正常。还有谁呢。此时葛老师一边想着这件事一边查探每个同学凝神的情况。此时泰伦的魔杖上泛起了微微的红色光芒,那正是火元素的象征。史泰伦!难道是他?院长说过他只是一个普通家庭的孩子,那就不会有家里人指导他。这个世界上绝对没人能在第一次凝神就让元素回应的。肯定是他偷偷学习凝神了。这孩子看来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头啊,这点我倒是没发现。不过是谁教他的呢?

这个世界上确实没有魔法师能够在第一次凝神就聚集起元素,伽兰玟是在第三次的时候才感知到元素,她爸爸为此也高兴了很久。

泰伦正闭着眼在忍受炽热的火焰。因为第一次第二次凝神都失败了,他就决定继续闭着眼去尝试,好让自己更专注一些。仿佛又回到了睡梦中的那个火池中,周围到处都是流动的火焰。难道这是熔岩么?泰伦只是在书上见到过关于火山和熔岩的描写,从来没真正看到过。他感到自己快被炽热的熔岩烧着了,突然一双温暖的手放在了肩膀上。

“够了,泰伦,睁开眼吧。”葛老师停在了泰伦身边。

泰伦听话的睁开了眼,他看到自己的魔杖冒出了微弱的红光,他喃喃道:“我成功了么,这就是元素么?”

“这就是火元素!泰伦,你的元素力量就是火焰!现在把你的精神力抽回来吧,你才刚刚开始,控制元素太长时间会让意识崩溃的。”

伽兰玟望着满头大汗的泰伦,撇了撇嘴,不知道是高兴还是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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