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潇安安稳稳的在府中宅了十数天,近日道姑宁岚的伤情已近平复,而为了消去姑姑宁霍惜宸以及安巧芸的担忧,李潇也没再询问关于二十二殿的事情。
但是,作为一个身负“全能buff”的超凡穿越者,被人惹到了头上,是可忍孰不可忍,这口气潇侯爷那是绝不可能咽下的!
李潇的性格中不存在“拖沓”这项因子,他可不像某些穿越众那般,非要等敌人反复“踩”上几遍再反抗,既然与这二十二殿怼上了,李潇哪有不先下手为强的理——
夜深人静,潇府内的大多数人已入寝,身为安平侯的贴身侍女,秐菁负责在前夜时分给侯爷主卧所在的院子熄火灭灯,小丫头一边打着哈切,一边手持细长的拨棍,将燃烧的灯芯挑倒在灯油内,使其烬灭。
“咳...”
身后突然的咳嗽声,吓得小侍女秐菁手中的木棍一抖,她靠墙缩着身子转过头去:“侯..少爷?”私下里,侯爷李潇交代要称他为“少爷”,小小的惊吓之下,秐菁这点还是记得。
“小秐菁,你帮我拿一套暗色的素服,额,还有一张稍大点的黑灰色巾帕,送来我的寝房。”黑夜是最好的动手时机,李潇打算出去会一会在府邸外监视的二十二殿暗探,些许的装扮掩饰身貌,以防不测。
未等片刻,秐菁低着头,将裹了一套巾服的包布抱到了李潇的房内。
看到小丫头脸上欲言又止的样子,李潇压低声音:“小秐菁,本少爷今晚孤身出去办点事,你可别对其他人说哦。”
“可...那王妃那边...”秐菁糯糯的细声越说越小,应王妃住于府中多日,温润的亲和力无不让府内的众人欣服,见到侯爷晚上要偷偷去外边,小侍女秐菁冒出的第一个念头,便是想着要不要去告诉王妃。
李潇故意提高语调,用上了点斥责的音腔:“你是本侯的侍女,还是我姑母的侍女?”
“是...是侯爷救得我姐弟二人,奴婢做牛做马也难以相报...”秐菁曲膝跪倒在地,眼眶中冒出的泪水哗哗的划过脸颊。
“呀,我不是怪你。”李潇赶紧上前轻提起秐菁手臂,扶她坐在了椅子上,他最见不得女孩儿哭了,面对着这个不过十来岁的小丫头,李潇只得拿出哄自己女儿的手段:“小菁儿,你就当是帮侯爷我一个忙好不好,别告诉其他人,只属于我们两人的小秘密,如何?”
“...嗯...”秐菁轻微的耸颤着肩膀,泣声渐渐平缓,她用手抹一把眼泪,从衣袖遮掩的后方,用眸子悄悄看了一眼满脸苦瓜色的侯爷。
好不容易安抚妥当小侍女,李潇量忖自个儿这侯爷当得也太无语,他向秐菁说明天亮之前就回来。随即,李潇套上暗灰的素色外衣,叠好巾帕蒙系于脸上,静步绕到后院墙侧,纵身攀缘翻出了府外。
潇府四围有青羽军巡守,即便是在夜间也不列外,巡行甚严。李潇身有感知力相助,倒也并不会被耽搁太久,瞅准一个转瞬即逝的空档,他溜身避过了执火巡逻的青羽军军士。
李潇躲在街角门廊的一侧,此处背对着潇府,巡守的青羽军已经无法察觉,但是,一名在外边负责暗中盯梢的二十二殿殿众,恰巧将从府中翻墙而出的蒙面人李潇,看个正着。
什么情况?转角街道对面的三层坊楼上,这名身属二十二殿的“地支”杀手,目睹了穿着灰色素服的“蒙面人”翻出潇府的全过程。他此时正是满腔的纳闷,又看到“蒙面人”窜入街边小巷隐没在黑暗中,二十二殿杀手细想一番,觉得有必要将此事报予上听,于是他起步回往接应传信的据点。
这番暴露踪迹,是李潇有意为之,通过笼罩于四周的感知力,他紧紧的咬住了这名二十二殿教众的行迹。以此,李潇希望能够顺藤摸瓜,在短时间内找到其上峰乃至所谓的殿主。
大宋粱京城各坊区内的房屋错落而建,留下了综繁复杂的小街暗巷。从盯梢岗位上回往据点的这名二十二殿杀手,在坊间的小道上迂回着穿插绕行,他们常常在暗处行事,心思极为谨慎,这样做,不论有无,总能甩掉一些有意尾随的敌人。
感知力的范围内,李潇对其行踪了若指掌,看到对方在街巷中徘徊了大半个时辰,最终从侧门进入了一处坊楼之中。
“清稻坊”,算上今日,李潇已来过此间三次,前段时间同顾君兰和苏昕晴在这里用餐时,他就偶然间发现了隐藏在其院后的平房阁室。
记得上次屋内被称为“左使”的人,另一重身份是锦衣卫指挥使,当时着实让他感到些讶异,二十二殿人员所涉之广,竟然连手握大权的锦衣卫主管都隶属其中。
房内没有其他人,这名二十二殿杀手找来笔墨在捆卷的纸条上写了数行字,并取出墙箱柜中的鸟笼,伸手拿出一只信鸽,将卷起的字条绑在了鸽子的腿爪上,正准备到窗户边将信鸽放飞......
砰!正是此时,李潇飞脚踹开铁栓后破门而入,精神感知力扫过,这里没有其他人员,也不怕打草惊蛇。
“什么人!”屋内人一惊,顾不得剪断系在鸽子腿和鸟笼之间的绑绳,他侧身跳往窗户边,同时抽出腰间的宽刃短刀指向立在房门前的人。
透过脸上的灰黑色面巾,李潇对着这名作势想逃的二十二殿教众,轻喝道:“呵~别想跑,刚才你从安平侯的府邸外,一直兜着圈子、瞎逛了半个多时辰才到这儿,可是让我跟得很是心烦。”
靠在窗旁的人是属于组织中层、拥有“地支”铭牌的杀手,这次是被殿上派去监视安平侯府,常年作为杀手的习惯,让他纪律性的在回往据点的路上多绕了十几次。这般万分的小心翼翼,却丝毫没察觉到有人跟随,此时又听到李潇的话,杀手的心凉了半截。
“四个,你们二十二殿派了四人在安平侯府外轮流监视,而你发现异动后也未跟其他三人商量,独自回到这里传写信件,料想你应该是这伙人的头领了。”李潇从门口的阴影处走入房内。
借着房内的烛光,“地支”杀手定睛一看,立于面前的人,不正是那个从侯爷府内翻墙而出的素衣蒙面人吗!杀手的心情降到了谷地。
“你想做什么?”所属二十二殿的杀手暗道对方脚程厉害,便弃了逃跑的心思,而是横指短刀对向不断靠上前的蒙着面的李潇。
“这鸽子......算了,料你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打一顿再问不迟。”李潇缓迈步伐进入房内,抬手出拳,击向对面持刀的杀手。
二十二殿杀手单臂蓄力,身体重心微微下沉,即便眼前蒙面人以赤手空拳冲向他手中的利刃,杀手也绝无半点掉以轻心。
李潇冲拳击打向杀手的面门,二十二殿杀手双眼紧盯来袭的拳头,他在侧首避开的同时,横劈短刀往李潇的肩脖上扎去。
哪只李潇挥出的拳头不过是徐晃一招,远超常人的敏锐视觉,让他在瞬息之间便能捕捉到对方的动作——李潇的另一只手直接擒住杀手挥刀的手腕,于此一并,他抬起膝盖撞到了对方的肚腹部。
尖利的短刀“叮当”一声掉在地面上,二十二殿杀手双手抱着肚子,感觉像是被山崩坠下的巨石击中,前胸压向后背的巨大疼痛,让他蜷曲起身子半跪在地上,喘不过气来。
眼见着对方还在地上缓劲,李潇也不再做打击,他绕过对方走到其身后的木桌旁,将信鸽腿上的字条取下,又转身打开墙边的立柜,看到柜中还置列有三只蒙罩黑布的鸟笼。
“缓过来了么?”李潇翘着腿坐在桌边的竹椅上,椅子覆有细绒软垫颇为舒适,再者从整个房内相当考究的装饰用具来看,这暗藏在清稻膳坊后的房室,应该是二十二殿的一处重要据点。
“咳...咳咳,缓...缓过来了。”二十二殿杀手曲腿跪在地上,口中粗喘急促的呼吸,好不容易才从切骨般的疼痛中撑过来。坐在面前的蒙面人这一擒抓的速度、这一冲膝的力道,当真是骇人,他自知无力反抗,只得老老实实的屈身在下。
“此处,应该原本是由你们的殿左使掌管吧?现在他是不是受剑伤死了?”李潇同安巧芸聊过后,大体知道了一些当日的情形。
“小的,不太清楚组织上边的具体情况,不过传言,圣...殿里边的左使,还有不少殿内精英,确确实实在任务中身亡了。”杀手心中又苦了三分,圣殿左使武功极高,加上众多组织精英,却俱是身陨,他想来必然与眼前的蒙面人脱不开干系,“蒙面杀神”当前,这名二十二殿的地支杀手又如何不惧?
“你放心,如实答话,再帮我做一件事,我保你性命!”
“多多...多谢大侠,小的知无不言。”
“可知这些信鸽传向何处?一般飞行往回的时间大概是多少?”李潇从背后擒握起鸽子的翅膀,看向这只养得很是壮硕的信鸽。
杀手已然不敢隐言,他摇了摇头,又稍许思忖一番,回道:“回大侠的话,小的平时都是用这些鸽子与上级联络,它们具体会落在何处,小的从不知晓。但这些信鸽都是从此地飞往北边,有时候,一只鸽子传送文信来回的时间在一个时辰之内,因此据小的猜测,组织上峰所在可能未出这梁京城。”
“很好,算你小子上道。”李潇扯出一段白纸条:“你起身来桌边重新写过这封信书,我念,你写!”
“遵命,大侠!”
李潇起身抱着手臂,细想之后,模仿此前字条的语气出言道:“这么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