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辞就那样看着唐璃,良久,叹了口气:“好,待我再与凌落姐商量一下,过几日便去。”说完,转身向门口走去,平日的潇洒飘逸已然被敛了回去,只剩下落寞与无奈。
风辞俯视着门槛,脚刚抬起,却定在半空,眼眸中闪烁着惊讶。
一双手臂环在他的腰间,紧紧扣住。”
风辞收回迈出的腿,嘴角难以藏住笑意,垂眸看了看腰间的手:“我……”
唐璃环住风辞那一瞬间便有些后悔,暗道自己着实是太冲动了,可抱都抱上了,能怎么办,硬着头皮说:“风辞,我,我,谢谢你担心我,也谢谢你一直护着我,若没有潭渊之事,我想同你在一起,永远的那种。”说完,闭上了眼睛,似等待着风辞的处置。
风辞松开唐璃抱在前面的手,感受到她微微有些颤抖,眼中笑意更甚,转过身来,盯着她紧闭的双眸:“嗯?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听不懂啊。”
唐璃睁开双眼,正对上风辞目光,刚刚攒出的一点勇气忽的又没了,略有些恼羞成怒道:“嗯,反正我的意思已经表明了,我也说不出什么华丽的话,就那意思,你爱懂不懂!”
“哦。”风辞挑眉,没有说别的。
哦?为什么哦呢?什么意思啊?唐璃疑惑。
二人对视,终是唐璃败下阵来,不为什么,主要是脖子抬得太酸了。
“算了,我回去睡觉了。”
唐璃向雅室外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停。
果然,风辞拉住了唐璃,唐璃暗道自己着实是神机妙算,那些个说书的讲的倒是真的。
等等,不对啊,不是说拉住的应该是手吗,风辞为什么从后面拉住的是自己的头发,没错,就是头发!
头皮被拉的有些发紧,虽说不上疼痛,但被人扯着头发未免也太丢脸了吧。
唐璃默默转过身,风辞也适时地松了手,以免弄疼唐璃,嘴角勾起一抹笑,带上了少见的少年的阳光,然后,这笑容就凝固在了脸上,因为他对上了唐璃幽怨的目光,秒变成干笑。
“风辞,你拽我头发干什么?”
“咳咳,顺手一拉,没想到是头发。”看着唐璃因嗔怒而微红的脸颊,终是没忍住笑,少年般的爽朗笑声便回荡在这雅室中。
“你还笑!别笑了。”唐璃从未听过自家楼主如此笑,只一愣,而后想起他笑得分明是自己,踮起脚,伸手便要捂住风辞的嘴。
风辞一把抓过唐璃的手,将她顺势拉入自己怀中,看着她惊讶的眼睛,笑了出来:“璃儿,以后我便如此唤你,可好?”
唐璃未能明白,只觉得太过肉麻,撇撇嘴,倒也没拒绝。
“璃儿啊,我呢,心愿有三,一为天下安定,二为百姓和乐。”风辞并未往下说下去,俯首看着怀中的唐璃。
唐璃的好奇心倒是被勾了起来:“那第三呢?”
“三为,与你安好。”
风辞有磁性的声音入耳,唐璃的脸染上红晕,才意识到二人此时正以十分暧昧的姿势抱在一起,火速推开风辞,不敢与其对视,念叨着:“什么啊?天下百姓的,莫名其妙,我,我去我自己房间睡觉了。”说完,就往门外走。
“璃儿,以后,只要你想,我会永远陪着你的。”风辞立于原地冲着唐璃的背影说。
唐璃生生为这话停住了脚步,眼里难掩笑意,并未回头,只道:“好,这是我们说好的,永远。”话毕,真的出了雅室,蹦蹦跳跳地下楼回房间了。
风辞看着她蹦跳的背影,明知她不会听到了,亦笑着自语:“只要你愿意,一定是永远。”
似又想起什么,面上又蒙上无奈。
万一,以后你不愿意了,可怎么办呢?
找出纸笔,写下一些奇怪的文字,笔停,一只白颈黑鹰停在窗边,风辞只向窗户的方向随手一扔,那白鹰便准确无误地接住已然被折好的纸张,熟练得像是训练过好多遍了一样,扑棱一下翅膀,消失在夜色中。
这一夜,于唐璃来讲,终于说出了心里话,亦得到回应,又在潭渊之事上进了一步,自是轻松,难得睡了个好觉;于风辞来讲,却并非如此。
次日晨,凌落踏入了风月楼,敲响了唐璃的门,本以为要敲好久才可叫醒唐璃这个极少早起的人,谁知,第二次敲门的手尚未落下,房门便打开了。
唐璃已然穿戴好,做一副清爽男子打扮,兴奋之情毫不掩饰,看到是凌落,一点点的惊讶失落之情闪过俏脸,转即换上与之前不同的一种兴奋:“凌落姐,你知道吗,我们目的是一样的,”将凌落拉进房间,关上门,压低声音,“我是延州那个唐家的,我知道你是襄阳凌家之人,没想到吧,我们相处这么长时间,竟都没发现,还有,我说的那个故人,倒也多亏了他,他是江家的,这次直接凑齐了,对了,还有……”
凌落适时地打断了她:“好了,风辞都同我说过了,你们这一对儿啊,一人同我讲一遍,真是的。”
唐璃脸上略有红晕,笑得出奇的腼腆:“凌落姐,你知道了。”
凌落无奈,这俩人之前中间只隔着一层窗户纸,如今终于捅破,可她总觉着这时机有些不对,倒也说不出来哪不对,想来是自己多心,露出一抹笑容:“你随着自己心意便好,另外,潭渊之事我近日准备,还要与太子玄凛以及那个江迟交涉一下,不出意外的话半月之后便可出发,你啊,且享受这半月的好生活吧,此行,必然凶险。”
“凌落姐,我来同江迟谈,有些人,有些事,我总要去面对。”
凌落注视着唐璃难得凝重的神情,思虑片刻,点头答应。
唐璃的凝重瞬间敛回,笑道:“好了,我可要去无忧无虑地享受生活了,回见。”说到后面,她已经蹦蹦跳跳地出了房间。
凌落轻叹,璃儿啊,同你共处一年多,第一次见你,看到你浑身落魄不堪,眼神却依然坚定,那是我在这混乱的世间从未见过的清澈,你的眼神并非是不入尘埃,而是涉世而不染,所以我坚信,不论世事如何变迁,你都会永保最干净的内心,便真心想认你这个妹妹,我自以为你虽顽劣活泼,却是单纯至极,理应将一切都写在脸上,可现在,我似要看不透你了,方才的凝重,又转变的无忧无虑之神情,究竟,哪个是你,亦或,都是你。
我只想你永远快乐,单纯的快乐,来往于太苍山和风月楼的快乐,剩下的,由我来抗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