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吃了这么多年江家的饭,你还真把自己当成江家人了?”
江萧目光阴蜇地盯着她,额头上现出了青筋,他钳住江无邪的下巴,手上的力道似要将江无邪的骨头捏碎,冰冷的目光在她的脸蛋上打量了一番。
倏而一笑,江萧眼里的杀意更甚,他讥诮地勾了唇,冷冷讽道:“果然跟你那狐狸精的娘一样,都是下贱坯子!”
“是么?”
江无邪承受着脸上的疼痛,男人几乎使出了全部的力气钳制着她,她每说一个字,都感觉那疼痛加重了一分。
可她绝不服软,更不会低头!
就算被江萧当场杀死,她也要让自己的血,溅江萧一身!
“就算是下贱坯子,不也跟你这做丞相的父亲行了鱼水之欢么?”
此话一出,众人噤若寒蝉,有人吓得脸上失了血色,有人悄悄勾起唇角,等着看好戏。
江无邪瞥了一眼一旁脸色铁青的江父,只见江父气得连捏着酒杯的手都在颤抖,杯子咯咯作响,就像一直按捺不发的江父,说不定下一刻便会炸裂。
果然,还没等她再次开口,便听见江父怒不可遏地一声大喊:“来人,把这个恬不知耻的不孝女拖出去,家法伺候!”
几个家仆闻声连忙赶了进来,刚进门便被屋内几乎凝固的气氛冻得一个寒颤。
江萧将江无邪松开前,还不忘借着手上的力气将她往身后猛地一推,江无邪的后脑勺“咚”的一声磕在墙上。
她本就通红着眼,这一撞,突袭上来的疼痛,差点就让她的眼泪坠了出来。
“家法?”一个家仆讷讷地打量了一圈屋子里的人,自觉着气氛太不对劲,他咽了咽口水,战战兢兢地问,“老爷,敢问大小姐犯了哪一条家法?我们该如何处置……”
江父狠狠睨了那家仆:“江无邪暗自与男子厮混,视为不守妇道;出言不逊,顶撞长辈视为不孝;与土匪勾结,危害百姓,视为不忠!把她拖出去,杖责一百!以儆效尤!”
杖责一百?
就连一个精壮的男子也绝不可能承受得住!
江父这话还不如说让她去死!
“父亲错了。”江无邪的嘴角还挂着一缕残红,她呵呵一笑,冷静的语调令人头皮发麻。
“像我这样不忠、不孝、不守妇道的低贱之人,理应杖毙才是。”
江父猛地将手中的杯子砸到地上,一脚踹开了凳子,“啪”地一掌毫不留情地扇在了江无邪的脸上。
江无邪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冰冷湿润的脸颊蹿进了心脏。
又听面前面红耳赤的男人恼羞成怒道:“江无邪!这世间可还有比你更不孝的女儿么!”
江无邪抬头,不甘示弱地瞪住江父的眼睛,潋滟的桃花眸里除了凄寒,再无他物:“我自以为,这世间,当没再比我孝顺的女儿了。”
前世,只因你江肆临终一言,我江无邪便心甘情愿地嫁了不爱之人,这一嫁,便毁了自己一生!
又因想为了替你,替江家报那血海深仇,我拼了命地寻找当年的线索,甚至深知自己中毒已深,不四处求医保命,只苦苦盼着宫墙外的人,能早日送来情报!
江父不解她这眼中的凄苦,更不解她话中何意,以为她这话无非是在嘲讽自己。
他抚住心脏,胸腔气得上下起伏:“拖出去,把她给我拖出去!杖责一百,胆敢少一次,我便要你们不得好死!”
家仆们吓得双腿直打哆嗦,押了江无邪便往门外走去。
江无邪不再言语,任由家仆们押着自己。
走到门口,又听见屋内江萧啧啧地叹息:“没了娘的孩子,果真是不懂规矩。”
又不知是谁接了一句:“是啊,好好的宴席便被她如此搅了,唉,当真是辜负了老爷前几日亲自去潇湘楼买来的美酒啊。”
潇湘楼?
徐承信中所说的那个位于城南的酒家?
前几日,那疑似北漠卧底的人也去了那里。
莫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