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时候她妈要还是不同意呢?”忽然打断了他,这个才是我最关心的问题。
“这个...这个嘛...也就只能顺其自然了。”江哥吞吞吐吐了半天,也没有给出一个令我满意的答案,最后竟然让我顺其自然。
我没有说话,喝完了瓶子里剩下的啤酒,心中消化着江哥讲的一切。不知道是因为喝得过猛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听完江哥的开导后,对于这现实而又残酷的爱情,我变得更加茫然了。
顿时觉得鼻子一阵发酸,眼圈也跟着湿润了起来。
江哥看到了我表情上的细微变化,挪过来一个位置,拍了拍我的肩膀欣慰道:“兄弟,如果你心里难受就哭出来吧,像我们这种搞艺术的人其实内心都是十分敏感和脆弱的。哎,都说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啊。”
“嘿嘿,我不哭,我是个老爷们。”
我硬挤出了一个笑容,顾作坚强般站起来伸了懒腰,然后转过头一本正经道:“我想好了江哥,你说的对,我现在自己都不能养活自己呢,拿什么去对人家好?又拿什么去爱人家?难道光用嘴说吗?我一定要努力起来,不光为了给春丽她妈看,也是为了我自己!如果在我成功前,我和她的感情变了,那就证明我们的感情太脆弱了,连这点困难都克服不了的爱情,那我大鹏不要也罢!”
说话的同时我紧紧地攥着拳头,甚至能隐约听见食指关键处在“咔咔”作响。
这种想要上进,想要出人头地的想法,在父亲离开后就莫名得消失在我的世界里。曾几何时,我自命不凡,毫无缘由的认为自己不会与身边的甲乙丙丁一样,世俗的度过一生。
可后来家庭环境的巨大变化,让我又看清了自己,或许我就跟普通的市井小民一样,平淡的活着,平淡的老去。
可今天听了江哥的开导后,我便暗下决心要让所有人都看到,我大鹏要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我的人生出人头地,我大鹏一定要扶摇直上九万里!
我独自一人喝光六瓶啤酒,与江哥促膝长谈了好久。临别时我还客气得表示了过几天请他们夫妻吃饭。
亲自送他到门口后,转身回屋时发现沙发上有一个深蓝色的围脖,心想一定是他刚刚忘在这的。
我脱了衣服关好灯,躺在床上细细品味着江哥刚刚说的那些话。觉得江大哥真是亦师亦友,有那么一小会儿我竟然觉得他那目光甚至有些像我慈祥的父亲。
虽然他的外表邋里邋遢,但今天我才发现,他只是老实但并不傻,他有他自己的思维方式和看问题的角度。虽然也有些市井小民的想法,但也不是完全遵循。听得出他也是一个多愁善感且有梦想的男人,只是无奈得被现实生活无情的打败了。
对于这个带着黑框眼镜,留着长头发,每天烟不离手的美术老师,今天的确让我刮目相看。原来留长发的男人不光有个性,心思竟然也如此得细腻。
与其说他今天是来开导我的,不如说是他给我上了一堂关于爱情的课程。这个比我父亲小不了几岁的忘年交,竟然能毫无保留得与我袒露心扉,是一件多么难得事情啊。
因为喝了酒的关系,我迷迷糊糊得有些醉意,胡乱琢磨了一阵子后感觉眼皮有些发涩。可刚闭上了眼睛,就听见一阵敲门声。
“谁?江哥奥?”我问了一句没人搭话,心想是江哥回来取他落下的围脖了。
我踏拉着拖鞋打开了门,一个巴掌瞬间打在了我的鼻梁与眼眶中间。巨大的力量打得我眼冒金星,我下意识的双手捂住了发酸的鼻子,强忍住疼痛睁开一只眼睛,想看清楚对方是谁。
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位女孩,身高足有170多。她脚上穿着白色的雪地棉,下身一条十分凸显窈窕身材的深蓝色牛仔裤,上着一件没有任何图案的高领乳白色毛衣,外面披着一件有着长长獭兔毛领的大红色羽绒服。
女孩烫着卷曲的大波浪,长长的睫毛好像带着眼泪亦或者冬日的寒霜,显得晶莹剔透闪闪发亮。肤如凝脂,简直是吹弹可破,只是稍稍显得有些惨白。
此刻的她鼻翼两侧微微的翕动着,眼睛周围的眼影早被哭花了状,变成了一抹黑色。从胸脯剧烈的起伏和用牙齿紧紧咬着鲜红嘴唇的状态来看,她此时一定是愤怒至极的。
紧接着一阵熟悉的暗香伴着走廊里的寒风飘了进来,没错,此刻站在我眼前的女孩正是春丽。
春丽站在门口用那双哭花了妆的大眼睛死死得瞪着我,凌厉的眼神好似一把尖刀要穿过胸膛直取我的心脏。望着此时只穿着内裤,用手捂住鼻子疼得龇牙咧嘴的我,她的眼中没有一丝怜悯。
我疼的想喊也喊不出,想叫也叫不出,鼻子的酸楚感让眼泪一下夺眶而出。
我尝试着晃了晃脑袋,又用指尖慢慢得搓揉了一下鼻子,感觉稍微好了些。
“你咋回...”正当我放下双手话还没说完的时候,迎面又是一拳直击我的面门。面对着冷不丁的一拳我毫无防备,硬生生接住后瞬间疼的无法站立,顺势蹲了下去。
“砰!”门被重重的关上了,之后被反锁住。
“你妈个B的,我今天就整死你,我让你不再联系。”巨大的咒骂声犹如雨天的炸雷一样响彻在耳边,我第一次看到春丽发火,但从没想过会是这种雷霆万钧之势。
春丽边骂边薅着我头发,用力把我拽了起来,往床上拖去。
刚刚略有醉意的我,此刻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掌和一拳,打得更加晕头转向。可见当时她已经愤怒到了极点,这两下几乎用尽了全力,丝毫没有手下留情。
我的鼻子在第一掌过后稍有缓解,可是完全没想到这第二拳也是不偏不移的砸在鼻梁正中间,这种酸楚的疼痛感让我现在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小B崽子,今天你别活了,我干死你我也不活了,我刚才把门锁上了,你也别想跑了!”
春丽嘴里继续咒骂着,边用力得薅着我的头发边四下寻找着什么。
看到了茶几上刚刚江大涛买的两袋水果,她一脚踢飞了出去。看到满地轱辘着苹果,她撒开了拽着我头发的手,几步来到跟前,再次大力得踢了出去。
顿时几个苹果被踢得四分五裂,迸溅出来的果汁印在了雪白的墙壁上。踢完了苹果的她还未消气,又把地上那几个已经破损的橘子踩的稀巴烂。此时的她好像动物世界里一头正在发怒的雄狮,不允许任何事物以任何理由进入她的领地。
我被眼前这一幕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整个人完全被吓傻了。虽然当年在东北类似打架斗殴这种事件时有发生,但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一个女孩竟有着如此火爆的脾气。
当时的我光着膀子,只穿了一件小裤衩,手捂鼻子一脸懵逼的看着她。
春丽踩烂了橘子后,发现鞋上溅上了不少橘子汁,索性把鞋子也踢飞了光着脚站在那里。她双手叉腰,怒视着几乎一丝不挂的我,不停得喘着粗气。
几秒过后她眼里忽然一亮,便朝衣柜走去。我的眼神跟随她一并来到了衣柜旁,发现她蹲下身拿起了一只鞋跟至少有八厘米的黑色高跟鞋,然后径直奔我而来。
我草!从她凶狠的眼神中我读出一个信息,她现在绝对不是随便说说,更不是想吓唬我,她现在确实是想拿这锋利的高跟鞋的鞋跟打我。
我忍受着巨大疼痛感一下从床上站了起来,一把抓住了她握着高跟鞋的手腕。
“你先别地,你先听我说媳...媳妇。我错了,我...你先放手咱俩好好说。”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紧张,我竟然磕巴起来。
“还说你妈B,给我放开。说了今天整死你就一定整死你,我从来都不骗人,这点你是知道的。听到没有?给我放开!”
春丽拼命得想挣脱开我的手臂,但她毕竟是个女的,显然不可能有我的力气大。
我怕她忽然发力抽出手腕,又加上一只手,用两只大手同时紧紧地抓着她不放。我极力的想平复她的情绪,知道现在随便说出一句她不想听到的话,都必会遭来“杀身之祸”。
“你先听我说媳妇,你要打我也得先听我把话说完。你先别生气,听我解释。”我认真的大声说道,此刻更像是一种乞求。
“我听你解释你妈,别**管我叫媳妇!今天咱俩一起死,明天我让我爸给咱俩埋一起就完了,实话告诉你,我来之前坑都挖好了!”春丽继续咄咄逼人,摆出一副不死不罢休的态势。
“啊~~~”,撕扯了好一阵后,我忽然一声大叫,疼得眼冒金星,感觉头皮上一阵炙热,钻心的疼。
就在我俩撕扯的时候,我踩在了地下被踢烂橘子上,脚下一滑竟然松开了双手。春丽也没有想到我会忽然收手,正在用力挣脱的她没有收住力气,一鞋跟结结实实的刨在了我的脑袋上。
人生中第一次学到个知识,就是这种锋利的八厘米长度的细鞋跟,竟然可以用来当凶器。鲜红的血液没有如想象一般猛得喷溅出来,而是像一条蜿蜒的小溪,缓缓得流淌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