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豆姑娘没理他,继续说道:“等候的日子是苦涩的,她经常坐在河边的垂杨柳下,夕阳中,她痴痴地望着他离去的方向,总是担心他是不是已经忘了还有个人在盼他归来,渐渐地,她有些弄不清他离开时的风是从什么方向吹起,只记得当时的月光非常暗淡,仿佛在为他们的离别而心碎。深夜,在进入梦乡之前,她老是祈祷,愿他走进她的梦中抚慰她的思愁。”
沐昭君痴痴地望着吴招,两人目光相对,相比之下,他们是幸福的也是幸运的。
豆豆姑娘清纯的脸开始变得沧桑,那绝不是十六七岁的姑娘脸上该出现的,众人都在仔细地听,没有发现她脸上的变化,“春去秋来,河边的鲜花开了又谢,孩童追逐打闹、太阳东升西落、月亮朦胧晦涩让她的思念更加猛烈,她本打算离开那个镇去找他,但茫茫人海实在无从找起,她又担心他随时会回到这里,所以思虑再三,她决定练剑,疯狂地练习他教给她的掌法和剑法。不知不觉,树叶枯萎到绿芽已反复四次,有一天,当她大汗淋漓的收剑斜躺在花丛中时,他回来了,笔挺的身躯,满面风尘,静静地看着她,眼神带着温暖。”
沐昭君忍不住轻拍手掌,为他的归来庆贺。
豆豆姑娘的脸上出现甜蜜缠绵之意,“四年的相思化作激烈的热情,她将自己毫无保留的奉献给他,抵死缠绵,身旁的花儿好像都要躲藏起来。”
沐昭君轻轻地,略带羞涩:“四年的等待是值得的。”
故事当然还要继续,“那之后,他们开始游历江湖,形影不离,他是一个有野心,杀伐决断的人,没过几年,他和他的伙伴令武林中人闻风丧胆,他成了她生命中的全部,细心照料他的饮食起居……”
“嗯?后来呢?”沐昭君问道。
豆豆姑娘的眼神突然凄厉起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很厉害,武功越来越高野心越来越大,又精于算计,在他眼里,她只不过是他辉煌一生的点缀,因为另一个女子,他们分开了。他娶了另一个女人,恩爱有加,同时手握生杀大权,一呼百应不可一世!”
众人无语中。
“难道……难道他没有什么解释吗?或许有什么难言之隐呢?”沐昭君小声说道。
“哼哼,所谓的雄图霸业罢。”
“你是他们的女儿吗?”苗小花突然问。
龙豆深深看他一眼,脸上露出笑容,有些诡异神秘,没有回答。众人猜想她一定是那个苦命女人的孩子。
故事讲完的时候,天刚破晓,苗小花想着豆豆姑娘故事中的男主角,因为不知到她说的是哪国的事情,不好妄自猜测。只觉得眼前的姑娘大大咧咧,身处险地悠然自如,必有所恃。
既然天亮了,他们自然应该继续赶路,龙豆姑娘自来熟,看样子要跟他们一起,苗小花笑道:“豆豆姑娘,你确定要跟我们一起吗?
“谁稀罕!等会儿我朋友会来。”她瘪着嘴道。
百里鸣的眼神掠过一丝警惕。
“我们是来打猎的。”龙豆突然望着百里鸣笑道,颐园书生心里一跳,越发觉得眼前的姑娘神秘莫测。
她话音刚落,一个人朗笑着出现,“苗兄弟,咱们又见面啦。”来人身材瘦高,手臂奇长,脸上疤痕密布,正是阔别两年的薛陌。
“薛大哥。”苗小花惊喜着上前和他来个拥抱,薛陌上下打量着他,连连点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眸子中竟有泪光。
穿着红衣,手拿弯刀的林娇儿笑颜如花,和龙豆姑娘站在一起。看来她刚才说的朋友就是指薛陌两人了。
“豆豆姑娘,你说的朋友原来就是我大哥啊。哈哈,缘分就是这么奇妙。”苗小花笑道。
薛陌嘴巴张了张,眼里有些异样。
薛陌的出现,让苗小花笃定豆豆姑娘绝不是来打猎的,他要相信她的话,真是活见鬼了。
“一起?”薛陌问。
“当然!”苗小花笑道,和他肩并肩。然后他看见百里鸣在点头向薛陌致意,吴招和沐昭君的神情同样反映出他们很早就认识。
他们告别那三名星雨族战士,沐昭君打着手势,大概是感谢的意思,苗小花注意到她和他们交流起来并不难,而且彼此之前仿佛有朋友间的信任。
一行七人继续往高处走去,目标——赫斯山脉,穿过密林,前方是一条宽阔的山谷,谷中有河水穿流而过,左右两边的岸上仍然是密密的树林,其中不乏参天大树,巍为壮丽,树上不时有罕见的飞禽展翅而出,那些不愿意和人类打交道的候鸟几乎毫无例外的选择到这里栖息。
三名女子左右张望,显然被眼前没有被人类侵蚀过的美景所吸引,她们深深吸气,一脸享受。河水并不深,也不宽,众人提气纵跃来到对岸,他们要穿过树林,然后继续往上行走,越过山谷。
当穿过树林时,他们再次看见流淌的河水,很显然,它往回弯了弯,继续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不过河对岸没有密林,而是牧场,大大小小井然有序,被树桩和篱笆隔成方方正正一块一块相连。
苗小花让视野开阔些,发现在稍远的地方,河流和田里的沟渠想通,那里郁郁葱葱,禾苗正茁壮成长。他不由回忆起之前看到的农庄,它们各有特色,但有一个共同点——理想的,非常适合隐居的世外田园。
大片的水草随风轻摆,覆盖在沟渠两旁,要是风再大一点,它们一定会像波浪一样翻滚起伏充满飒飒生气。当水草弯腰的时候,出现几顶斗笠,他们一定是牧场的农夫,视线所及,他看到乌青的篷船悄无声息地在河道划过,斗笠下一定有一张悠闲自得的脸。
从小苗小花就爱玩水,虽然雁归郡不缺水源,但大都是人工河渠,就算有小河流淌也远没有这里的水清澈自然,他又一次想到齐箬笠,想和她找一个这样的地方,然后昏天暗地地生娃……
河水弯曲而过,时而奔腾时而逃逸,直到远处一泻而逝,像极了悠悠岁月。
有些奇怪的,七名武林高手并没有打扰农夫们的安宁,他们逆流向北,绕过牧场,继续前行。
除了感受身边的幽幽美景,苗小花自然和薛陌有许多的天儿要聊,他心里本来有件事隐隐地不知如何开口,齐箬笠的身份自不必说,薛陌肯定知道,当这个情深意重的大哥知道自己和她的关系后,将会是什么样的反应?金律楼和薛陌之间的仇是死仇,万难化解,该怎么跟他说呢?
薛陌见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笑问道:“兄弟,想什么呢?”
苗小花看着那张满是伤痕的脸,嘴边的胡须和眼神隐含着疲惫和惨淡,想着他两年前的护送之恩,诚挚相待,心中不由冲起一股豪气,低声道:“大哥,我有喜欢的女子,她叫齐箬笠,父亲叫齐念远。我和她相爱了。”
薛陌微笑道:“哟嚯,两年不见,你小子终于开窍啦。好事情!”然后他看着苗小花的表情,大手拍着他肩膀,恍然道:“放心,冤有头债有主,我要对付的是岳洪克他们,再怎么说,我要认这个弟妹,哈哈。”
苗小花看着他温暖的眼神,心下感动,但心里的隐忧还是挥之不去,如果不出意外,齐念远就是他老丈人,老丈人和大哥打架,他该帮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