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明记得那个倔强的女子,满脸的秽物但是一动不动地往前走,没有哭哭啼啼,没有愤怒,没有埋怨,也没有寻死寻活……
跟平常的女子不太一样,这样的女子,不看家世的话,配公孙瑾还是可以的。
当时他也注意到了,抬棺材的人是太傅府的下人,不然他也不会注意到公孙瑾与司马家有来往,并吩咐人跟着他到司马府上接他过来商议此事。
“现在不是样子的问题,若是往后给公孙家带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往后公孙家还能好好的在皇城里立足吗?”
公孙怀翼愤怒地说着,说坦白点,他就是怕死。
公孙家在皇城也不是几年几十年的问题了,但是他的思想就是,公孙家再怎么强大也斗不过皇族。
“这个三叔就不必担心,往后涟漪的事情绝不会与公孙世家有任何牵连。”
只能是与太傅府有牵连,公孙瑾一脸严肃地说着,但是后面一句没有说出来,公孙世家人口过多,乃是非之地,连他都不愿涟漪去涉足。
“好,往后若是司马青衫凯旋归来,你们的婚事我同意,否则,你二人任何事都与公孙家无关。又或者,你弃司马涟漪,另择贤惠女子成婚。”
公孙明听到公孙瑾的话之后,立马表明自己的立场。
公孙瑾的想法他是了解的,公孙瑾不退步、公孙家也不能接受这样一个女子,那他只能折中一点给他选择。
否则,公孙家会失去一个太子太傅,公孙瑾也会失去一个争取前程的后台。
他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弟弟失败。
“我公孙瑾今生非司马涟漪不娶,既然家主作出这样的决定,那就等时间来证明这一切。”
公孙瑾明白这是公孙明给他,但是他不接受。
撂下这句话,是表明他的立场,也是想结束这次谈话,这样谈下去是没有结果的,因为一开始他们就是想他公孙瑾跟司马家划清界限,以免遭殃及池鱼之灾。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愣住了,许久都没有人开口,包括之前颇多意见的三叔。众人都没有想到平常那个稳重的太傅大人,他们公孙家最有前途的子弟,竟然会为了一名女子说出这样的话。他不是不喜女色的吗?
在众多世家子弟妻妾成群,美婢如云的风气里面,他愣是不沾女色。
甚至圣上也曾笑问:“公孙太傅是否不喜女色?若是你偏好男风,那你是再好我也不会将我的女儿嫁给你了!”
潜台词是,他打算招他为婿。
公孙瑾曾坦白地说过,他此生看淡女色,若是哪位公主嫁与他,必定无法琴瑟和谐的。
自此,皇上就没在提过招婿的事情。
“既然太傅今天做出了决定,大家就各自回去吧!”公孙明挥挥手,让众人现行离去,即便他们不情不愿。
“大哥现在幸福吗?”待到众人离开走远了,公孙瑾才异常平静地问。
“何为幸福?何为不幸福?”公孙明无奈地问。
“那大哥觉得,现在跟大嫂夫妻和睦,相敬如宾就是大哥想要的?”公孙瑾继续追问,曾经,大哥曾说过,大嫂真的不是自己喜欢的人,但是她很贤惠。
“不然还能怎么样?自古世家子弟的婚姻都是这样的了,能像我夫妇二人一直相敬相守,又何尝不可?”公孙明已经看开了,妻子并没有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自己,难道还要休离妻子吗?
“那如果我和涟漪是真心相爱,你也阻止吗?”公孙瑾坦言问,他只在意大哥的看法,不是公孙世家家主的看法。
“也难怪你一直都不接受我们让你跟其他世家女子成婚,若是真的如你所言,大哥不阻止。”公孙明深深地看了公孙瑾一眼,“身为公孙家主,我必须为公孙家着想,希望你明白。司马夫妇出殡的那天,抬棺材的是你府上的人,晚上赴宴可要小心,回去准备准备吧!”语毕,不理公孙瑾一脸的笑意,直接离去。
回到太傅府的公孙瑾,直接到书房挥笔写了封书信,交代了钱有来几句话,然后就准备进宫赴太子东宫的晚宴了。
昨日太子收了个侧妃,今日筵开百席,他不能不去。
公孙瑾来到宫门时,来往的人已经很少,下了自家马车后,匆忙坐上备好的软轿直奔东宫。
此时东宫门外那汉白玉石雕鹫的鸱吻巨兽仿佛扭动着身躯要腾飞似的,宫殿门口的两个石狮子被挂上大红色绸缎束成的花球,静默无语,定定地看着来往的宫女太监,怎么看怎么别扭。
红朱漆的大门顶端,悬着金色楠木的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书写着两个大字“东宫”,匾额上也缠着大红色绸布。
现在也不过是侧妃而已,三个月后将是太子与太子妃大婚,那时就不仅仅是这样了。
话说公孙瑾下轿时也不得不庆幸,涟漪还在守孝,即便不是孝期,以现在的罪臣之女身份也不用出席这些皇家盛宴,若是司马泰没出事之前,她倒是要跟着来出席了。
公孙瑾抬手撩起官服的下摆,快步走进去。
此时东宫的前院除了来往的宫女,已经没有其他人了。
走进东宫的大殿,已是满堂权贵,首位处是皇上和贤贵妃,皇上的左边是皇上几位尚且得宠的妃子,皇上右边便是太子与他的侧妃。
下来朝臣分两边侧坐,中间留着三四米的宽度让众人行走,也好让歌姬表演。从首位往门外,按官职的大小落座,异常对称的是,其他官员都是有携带家眷出席,偏偏左边国师一桌仅国师一人坐着,右边也有一张空桌,公孙瑾知道,那个空桌是为他准备的。
“微臣公孙瑾来迟,望皇上恕罪!臣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公孙瑾向着首位单膝跪下。
“微臣见过贤贵妃娘娘,见过各位娘娘。”
“起来吧!公孙太傅可是第一次迟到的啊,该罚!”皇上笑着抚了抚下巴灰黑的胡须,奸诈地笑着。
“不知今日是否能看到公孙太傅的第一次失态呀!哈哈哈……”
“谢皇上,微臣惶恐啊!!”
公孙瑾硬是扯出一副不好意思的笑脸,然后悄然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