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既然公孙太傅迟到,您又想看到太傅大人首次失态,不如,就罚太傅大人自饮三杯吧!”
贤贵妃像是突发奇想地娇媚地跟皇上进言。
太子瞬间脸色发黑,想要说什么,却没想到皇上一听到这个建议却连声大叫。
“好!不过,三杯似乎还不够让太傅失态吧?”
“要是太傅不嫌弃,一壶也是可以的!”贤贵妃马上贤惠地询问公孙瑾:“不知太傅大人可否?”
太子马上给公孙瑾打了个脸色,示意不要,公孙瑾极少在人前多饮酒,一般一两杯即止,意思意思而已,不料公孙瑾似是没有看到似的,直接应下。
“难得皇上如此欢喜,贤贵妃娘娘的提议,定是极好的,微臣又怎能推脱?”公孙瑾温润地笑着,笑的贤贵妃好不心疼啊!
等于说,等会他失态什么的,都是她贤贵妃一个人的提议。
抬手让一边的宫女斟酒,眼见斟满,公孙瑾爽朗地抬手向皇上举杯,然后一口饮干,放下杯子,继续示意宫女斟酒……
一直到酒壶尽空,公孙瑾放下酒杯,挥手让宫女退回一边。
“好!公孙太傅好酒量!”皇上也不得不惊讶了,别人喝酒他都没觉得什么的,但是公孙瑾,每每在宫宴上都是点到即止的,不曾见过他贪杯。
“谢皇上夸奖!”公孙瑾脸色不变地笑着,看的贤妃娘娘扯起一抹冷笑。
“下官今日听闻府上下人说,看到公孙世家的马车停在司马府的门口,不知道太傅大人知道这个事情吗?”
说话的人是贤贵妃的表弟,也是王家的远亲,也姓王,单名一个涛字,只是一介侍郎的他自然不会无故发问的,定是有人在背后唆使。
“这个自然知道的,难道你们家的下人没有告诉你,坐在车上的就是我吗?”公孙瑾坦然地笑着,以当时的情况来看,藏着掖着只会让人疑心,倒不如大方地说,坐在马车上的是他太傅公孙瑾,注意,是“坐在马车上”。
“这自然没有,这公孙家的马车如此华丽,我们家的下人也就路过的时候看到马车,倒没注意到有人在里面。”王涛的用意是告诉别人,没人坐在马车上。
“那真是下官的错,下午家里有要是相商,故遣下人驱车去接太傅回家,却不知如此招摇。”坐在大殿右侧中央的公孙明此刻站起来告罪。
“公孙大学士何罪之有?”皇上似是不满似的,挥手让公孙明坐下。
“本宫有点不明白,这公孙世家的马车在司马府门口有什么问题呢?”贤贵妃装傻地问王涛,然后眼神却扫了去国师那边。
“娘娘宫中事务繁忙,估计还不知朝堂之事,前不久司马泰被判刑……”王涛隐晦地提醒着。
“被判刑?然后呢?”贤贵妃是故意的,一是告诉众人,她不知道这个事情,二是告诉众人,他公孙瑾犯忌讳了,让他跟司马府来往?
“这司马夫妇……都去了,而且我家下人还看到,司马夫妇出殡那天,抬棺材的是太傅大人家的下人。”王涛作惶恐状,越说越小声。明眼人看也知道,这王涛是明着挖坑给公孙瑾跳的。
“这还是守孝期间,怕会冲撞了呀!公孙太傅啊,你怎么这么不注意呢?非要在今天去司马府?”国师装模作样地抬手掐指,然后懊恼地埋怨着。
“大胆公孙瑾!”皇上大声一喝,疾言厉色地看着公孙瑾,公孙瑾马上起身,走到大殿中央跪下。
“你可知罪?”皇上不满地问。
“请皇上恕罪,臣不知!”公孙瑾不卑不亢地回答。
“不知?今日是太子和侧妃的大喜日子,你却跑到司马府去拜祭那私吞我中都官粮,还做出鱼肉百姓之事的贪官?”皇上这次大怒,大掌一拍,震得桌面的酒杯倾倒。
一旁的贤贵妃马上装作惊恐状,然后又非常贤惠地攀上皇上,抚着皇上的前胸劝慰道。
“皇上息怒啊!身体要紧啊!”
“回皇上,刚才微臣已经说过了,微臣一直在马车上。皇上可是下了圣旨的,罪不及家人。司马泰行刑后,司马夫人悬梁自尽,唯独留下一个不问世事的司马涟漪,当日司马夫妇出殡,恰巧士兵到司马府没收家产,司马涟漪无力下葬双亲,唯有书写借据,让微臣借银子给她。微臣也是很忌讳,想着太子收了侧妃,又册立太子妃在即,微臣是半步都不敢踏入司马府的。只派了微臣的书童送去银子以及帛金,聊表心意!”
“至于出殡,请皇上体谅,因为司马泰是因贪渎处斩,根本无人愿意给他抬棺材啊!他司马涟漪能与两个婢女一个老嬷嬷抬起一副棺材吗?今日到司马府,只是想着问问司马涟漪是否有什么难处,司马青衫与微臣师出同门,微臣为司马青衫出点微薄的能力,难道也不行吗?难道就应该像殿内的某些大人一样,眼见一个孤女饔飧不继也不为所动吗?正是因为忌讳,微臣今天可是一个人进宫的,微臣那书童是直接让他呆在府里的。”
“父皇,这样说,太傅没有错啊!”太子起身双手抱拳行礼。
“若是以司马青衫与太傅的交情,作为他妹妹的司马涟漪就此饔飧不继,太傅也不闻不问的话,太傅才真的有问题!作风问题,无情无义!”
“这样说来,确实怪不得太傅了!”皇上脸色缓了缓。
此时席间的户部尚书陆万坐不稳了,走至大殿中央行礼道:“请皇上恕罪,微臣有事未报!”
“什么事?跟司马家有关?”皇上甚是不满,怎么一个个地这么白目?
今天是什么日子,老挑些忌讳的事情来说,上朝的时候可没有那么雀跃。
“皇上,前几日去司马府抄家的侍卫回报大致如太傅所言,而且司马涟漪甚至连一分一毫都没有放进司马泰的棺材里面,而且整个司马府都搜遍了,确实只剩下两个丫鬟和一个老嬷嬷。收缴数目也与判决证据显示的数目不一致。”
户部尚书陆万并不是世家之人,曾经与司马泰交好,之前一直有怒不敢言,现在见太傅一直帮助司马家,自己也不怕一个人孤立无援了。
“数目不对?怎么白天没听你说?”皇上甚是不满,他越是忌讳,这些人就越是不知死活,真是……
“微臣也是今天下午才与下属核对好,觉得甚是怪异,所以才招来那侍卫询问。”陆万此时也是万分紧张,若是皇上余怒未消,他就要到大霉了。
公孙瑾也是异常紧张,但是却没有半分显露出来,他知道,若是他显得紧张,司马涟漪就会更惨。
“既然数目不对,那明日就将司马涟漪连同司马府的下人押入天牢,细细盘问,司马府再翻一遍,孤就不信找不出来!”皇上似乎寻到一丝不寻常的意味,他想给机会司马府,但是心中却不得不怀疑,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这是他坐在这皇位几十年的心得。
“这……皇上,微臣的意思是……”
陆万还想要再争论,皇上那边却射来一道凌厉的目光。
“唔?”
令他不得不拐弯,“臣遵旨!”
宴会继续,好像刚刚的事情完全没有发生过,这晚的饭菜,有人欢喜,有人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