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初三年十一月的宋魏战事与原本时空里的宋魏战事已经大不相同。魏军的进展远比原先时空里要顺利的多,之所以出现这种局面说到底是因为刘义符过于草率地拿下了顾命大臣。
这些顾命大臣跟随刘裕多年,势力可谓是盘根错节,不管中央还是地方上党羽都众多。兖州刺史徐琰在历史上是在滑台陷落之后,魏军大举进攻之时弃城逃跑。这个时空里却在滑台陷落前投降了北魏导致兖州大部沦陷,产生的连锁反应就是魏军提前进入了青州。
拓跋嗣亲自坐镇枋头(河南浚县)监督战事,在收到娥清发来的司马季之、司马爱之率部投靠的消息后分别加封他们为将军,命他们率部随军效力。
不管他们能力如何,毕竟有着司马氏这个招牌还是可以给刘义符添堵的。随后拓跋嗣又命陈兵将军、淮州刺史张模与越兵将军、江州刺史薛道千领汉军两万支援娥清等人。
这样以来连同他们整个青州战场魏军连同仆从军已经不下六万,而当年大量百姓随刘裕大军南下定居在晋陵郡(江苏常州)造成整个青州过于空虚,可以说整个青州的形势变得极为严峻。
魏军周几、闾大肥所部进攻青州以来可以说是所向披靡,如入无人之境。黄河与济水之间的刘宋城池基本上望风而溃,所幸济南太守垣苗早有准备加固了城防又有硚璈守将申谟协助守住了城池。
刘宋徐州刺史王仲德在整个十月里与魏军乙旃幡能健、刁雍以及徐琰所部恶斗,击退了他们对湖陆的进犯。
魏军娥清领兵赶到后与众人商议一番后决定留闾大肥、刁雍、徐琰牵制王仲德,娥清与周几率部与司马季之等人围困历城,乙旃幡能健领骑兵突袭东阳。
青州治所东阳城(山东青州)是刘裕夷平广固后新筑之城,刘义符曾经吐槽过便宜老爹这骚操作,实在让人看不懂为啥毁掉旧城再造新城。
青州刺史竺夔属于东莞(山东沂水)竺氏算是青州土著,在收到魏军入侵的消息后便果断下令坚壁清野。竺夔先与守城将士盟誓与东阳城共存亡,稳定了军心又下令周围百姓收割粮食进城,又将来不及收割的庄稼一律烧毁。
另外东阳城以南是鲁山山脉,是山东四大高山之一。鲁山山脉地形是比较特殊的山崮地形顶部平展开阔,峰巅周围峭壁如削,峭壁下面坡度由陡到缓,放眼望去,酷似一座座高山城堡成群耸立天然利于防守。对于那些不愿意的进城的百姓,竺夔让他们全部上山结寨使魏军野无所掠。
等乙旃幡能健领一万骑兵包围东阳城后发现粮食没有,民夫也没有。既然突袭没有成功,他们又都是骑兵没有携带攻城器械根本无法攻城,顿时陷入进退不能的尴尬境地。这还不算,竺夔又趁魏军远来疲惫之际派账下司马车宗率精锐甲士五百人夜袭,给魏军造成了很大的混乱。
第二天乙旃幡能健果断下令全军退回临淄,并派人通报周几让他派步兵支援。等周几派司马季之等人领步兵赶来汇合再去围困东阳时,竺夔早就趁机加固了城防,在城北主要防守方向挖掘了三道壕沟,并在城内挖通地道与城外壕沟相连。
司马季之等人来到后伐木打造攻城器械还没等打造完,当夜就被竺夔派人夜袭烧了。乙旃幡能健气的暴跳如雷却又没有办法,只好下令全军后撤到二十里外的安水河对岸扎营防备宋军夜袭,准备等打造完攻城器械后再大举攻城。
在打造攻城器械期间乙旃幡能健派属下骑兵白天过来骚扰守城宋军到傍晚则回营,刚开始竺夔手下都是步兵拿魏军骑兵没办法。后来竺夔属下参军贾元龙献计可以等晚上魏军不注意时埋伏在河对岸多准备弓弩伏击魏军。
乙旃幡能健部下骑兵队主阿伏斤第二天领三百骑兵正在渡河,结果宋军弓弩齐发一下子射死了几十人,连阿伏斤都被贾元龙砍了脑袋。
在乙旃幡能健与竺夔斗智斗勇时,刘宋徐州治所彭城内正发生一场争论,争论之人是援军统帅檀道济次子檀粲与麾下参军薛彤。
檀道济率军刚刚到达彭城没多久,正在修整兵马就收到了青州刺史竺夔的加急求援信。檀粲坚持认为应当遵照刘义符旨意,等刘荣祖赶到后再与王仲德合兵救援青州,而薛彤认为应当立即去救援青州。
檀道济打断二人争论说道“我奉陛下之命有都督三州军事有专断之权,既然青州危急应当立刻救援青州岂能耽误。”
在众人散去后,檀粲向檀道济说道“救援青州要向北路过大岘山天险,若索虏封锁通道伏击,我军兵少有覆没之险,阿父何不先修整兵马等刘将军赶到后再与王将军合兵救援青州?”
檀粲顿了顿又小声说道“再说了陛下旨意上可是让您与王将军合兵救援,您违抗陛下旨意恐怕会给咱们家招来灾祸。”
檀道济勃然变色,呵斥檀粲道“如果不马上救援青州,青州恐怕就要马上沦陷,岂能因为个人安危而置国家危亡于不顾?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你不要多说了,我意已决。”
檀道济的性格可以说是善于谋国拙于谋身,如果遇到全心信任他的君主比如刘裕那可以说是如鱼得水,要是遇到多疑的君主比如刘义隆那就悲剧了。
就像这次他违背刘义符的旨意不等与王仲德合兵就擅自出兵青州,固然在军事上是正确的但在政治上就不那么正确了。随后檀道济帅所部离开彭城北上救援青州并派人通知尚在半路上的刘荣祖所部。
在檀道济出兵救援青州的同时,刘宋司州刺史毛德祖与部下诸将讨论如何防守虎牢,毕竟达奚斤、公孙表所部已经占据了土楼,部下斥候骑兵已经多次前来刺探军情。
毛德祖说道“索虏既然已经占据土楼等他们休整完毕必然前来进犯,另据斥候来报拓跋嗣已经来到枋头派部下黑槊将军屯兵河阳(河南孟州)准备渡河攻取金墉,河南太守王涓之兵力不足需要派兵救援他。”
黑槊将军指的是北魏将军万忸于栗磾,因为他使用一条黑色长槊,刘裕便称呼他为黑槊公,拓跋嗣便封他为黑槊将军。
翟广说道“自虎牢往西黄河绵延数百里尽可渡河,该如何防守才好?”
毛德祖回道“窦晃、陈琛、王瑜、张季各领五百人屯驻小垒、监仓、牛栏等地互相协同驻守,杨毅领两百铁骑居中来回巡逻接应,其余人等随我防守虎牢。”这几个地点都是地势险要扼守虎牢与金墉之间的通道。
众人都起身道“末将遵命!”
毛德祖又说道“要加固虎牢城防,城外民居都要拆除,城外都是当年跟随我们从关中撤回的百姓可以让他们进城妥善安置。”
之后宋军忙于建立城堡加固城防,魏军忙于休整兵马双方一时之间居然保持了难得的和平。双方都知道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的宁静,默默地为下次大战做着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