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之永坐在东津镇派出所值班室里的一把折叠椅上，刚才还神气活现的宇宙巨人希曼此刻很老实。
为了打发时间，心里又开始训练起记忆来：“3.14159265358979323846264338327950288……”
值班室除了江之永，还有一位年轻警察，自顾自地在看一份报纸。
双方当事人及涉案工具自行车被带回东津镇派出所后，江之永被单独交代给值班室的这位年轻警察，小方。同时江之永还知道了带他回来的那位高个警察的称呼，黄所，原来是东津镇派出所的最高长官。
放下江之永后，警用面包又开了出去。江之永估计去了医院，因为一路上那个二主任都嚷嚷着要去医院要做鉴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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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自行车是你的？”
Π背到两百位后，江之永体会到了黄蓉她妈产后背“九阴真经”的苦处，正不好下台来着，忽然听到了年轻警察小方的仙音。
“是的。”江之永很开心。
“看起来不错。”
“进口的。”
“有行驶证吗?”
江之永一愣，想起来现在的自行车还该有行驶证，特别是有关部门认真起来，你还就得非有不可。只得道：“我不知道。这车是我借的。”
“借的？”方警察同志点点头，道：“这俩自行车看起来很贵重，你不能证明是你的，那就暂时由我们扣留，事后你就让本人带证件和发票来我们派出所领取。”
这就有点儿尴尬了。
江之永看下时间，十点钟不到。县城里卖苞谷的诸位可以不要他操心，可姑奶奶王琪薇的中饭他非管不可。那他最晚十一点钟就要往回赶。应该不会耽误，嗯，保险起见，要不要先打个电话请示一下？
于是江之永瞄了一眼办公桌上的电话，道：“警察同志，请问可以让我打个电话吗？”
“对不起。这是内部电话，不能给外人打。”
江之永随即也打消了念头，闭目养神起来。
方警察同志瞄了他一眼，见怪不怪，继续看报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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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过后，警用面包又回到东津镇派出所。伴随面包车门“砰！”的关门声，黄所带着大头警察回到了办公室。
“江……江啥！你涉嫌故意伤害！三个被你打得下巴和双臂脱臼先不说，四个受害者都被你打成肋骨骨折！你已经构成了伤害罪知道不！”
“不会吧？我明明记得收了力，最多造成第七根肋骨以下的肋骨线性骨折，并不是一般会导致合并损伤的肋骨骨折。轻微伤嘛，跟脱臼一样，都是轻微伤。构成不了犯罪的。”
江之永不紧不慢回话。
“你小小年纪这么狠毒，谁教你的？”黄所收敛了一下气势，坐在小方让出来的值班室主位上，“你知不知道你还涉嫌投机倒把？”
“警察同志，我年纪小，别吓我。现在改革开放，投机倒把这个说法已经被取消了。”
江之永侧目对上黄所，眼神平静，语调平和，越发让人摸不着底。
……
“铃铃铃！铃铃铃！”电话突兀地响了起来。
黄所示意小方接电话。
“喂！”小方打了招呼之后立马立正，“刘局长您好您好！”
话筒立马又转到黄所手里，转手之前，小方捂住话筒小声提示：“县局刘局。”
“刘局您好您好，我是小黄！……哦哦哦，我刚从办公室到值班室，所以没接到您电话，对不起对不起！……最近有没有发生强劫？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刘局，您知道的，我东津镇辖区平素治安良好，一贯良好，今年上半年以来没有发生过一起刑事案件！……没有！确定没有！您还不相信我吗？……好！好好！……谢谢刘局您对我所工作的肯定！……谢谢！谢谢刘局！……我代表指导员和全所干警欢迎刘局多来我所辖区指导工作！……好！好！刘局再见！”
放下电话，没反应过来的黄所点了点头，望着江之永道：“我想起来了，你叫江之永对吧？你还是学生是吧。我们东津镇呢，年年是全右阳县的治安标兵单位，不说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一年到头也难发一起刑事案件。可是你这一来，就涉嫌故意伤害，你还是个未成年学生，从保护你的角度考虑，这个事我会作治安案件处理。不管怎样，你打伤的那四个人，肯定涉及到赔偿问题。这赔偿部分，你是必须要承担的。你告诉我详细家庭信息，我好请你们丰集镇派出所同事通知你家人过来解决这事儿。”
“可不可以直接电话通知我家人过来?”
“你家有电话？”黄所有点儿不信。
“有。刚才他还想打电话我没让呢。”小方抢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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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哪位？”声音颇清冷。
“张瑜青同志，我受江之亮同志委托，特来查你的岗。”
“……咦，江之永！是不是你捣鬼？！你怎么在下面的所，哪个所？这不像丰集所的号码。你在外面有麻烦？”声音变得亲近。
“也不算太麻烦。我在东津镇卖煮苞谷，有人跟我有冲突。现在东津镇派出所要我赔偿别人。”
“谁欺负你了？你叫他们所长那个谁，或者指导员刘俊辉接电话。”声音又变得清冷。
黄所长只看到江之永拨了前五位数，他就站起来了，那是市局办公大楼的号码段，再听到“张瑜青同志”五个字，就立马严肃起来，那是上任不久的某部主任的名字。张瑜青主任目前虽然只是排名末位的班子成员，但她主管人事处，是最有实权的副局之一啊。
“张……张主任您好您好！我是东津所黄布达……您听我解释……”
竖着耳朵的小方警察同志一听到“你叫他们所长哪个谁，或者指导员刘俊辉接电话”就站不住了，极有眼色地把斜挎包和大提篮放到江之永面前。
五分钟过后，江之永接过电话听了一通张瑜青关于江少珺一天到晚嚷着要吃苞谷，让他赶快解决的抱怨，作了明天就能满足小公主的保证之后，放下电话，拎着斜挎包和大提篮，走出值班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