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食堂之前，刘青松一改每天早上打一次水的新习惯，硬要倒空两个开水瓶去打水。他当然是有目的的。
一中的学生喜欢饭前在食堂侧边的水房打了开水，拎到食堂里面占个位置，以便打好饭回来有位置可坐。
只是刘青松没想到自己同江之永一人拎了一瓶满满的开水进食堂时，老位置已经比以往多了三个军训水杯。其中三个明显是尹荔、姚晶和贾仙女的，因为她们的水杯提绳是换成了同自己饭盒一样的颜色。
两人只好把开水瓶放到食堂门口。
打好饭后，刘青松拐一拐江之永胳膊，示意已坐上本来属于自己两人位置的三个男生，悄声道：“有点儿想揍他们。”
别以为文学青年就不会打架，不会打架的放牛娃不是好文学青年。
江之永瞪了刘青松一眼，又瞄了瞄那三个男生，白是肯定都比刘二黑白多了的，不然也不会激发二黑心底的忌妒……至于有没有比二黑和自己更帅一点儿，那要看各人不同的审美标准了。
但看起来确实要比二黑和自己高大那么一点点——虽然别个是坐着的，明眼人还是能比较出来的。暑假前，江之永比刘青松稍矮，入学体检身高，两人都一米七三一米七四的海拔，不分轩轾。可那三个男生，无一不是一米七七一米七八的样子。
总不能因为别个比自己高，就揍别人吧？
“走吧。我们去操场边上看高年级的小朋友踢球去。”
趁遭人哄抢的三个“红颜祸水”还没入座，江之永带头走出食堂。
……
“瞎球踢！”
虽然从没接触过足球，也不妨碍悬空坐在攀登架顶端的刘青松俨然资深球迷的模样评点场上局势。
丰集镇的孩子们，有本事上高中之前，三大球最多只摸过篮球。
江之永也不例外，但他在这个天生杂草的球场摸过三年足球——当然是在上个世界。上了大学之后，在“小香江”看多了比赛，自己的足球意识提高了不少，涨了很多球商——只可惜没能成为传说中看过比赛就能做假动作的欧阳东……
“开课后，估计每个班都会组建足球队。你可以报个名儿。”
盘腿而坐的江之永说出了委婉版的“你行你上啊”。
“那三个小白脸来了。”刘青松却提醒他。
果然，刚才那三个男生端着饭盒走过来，敏捷地爬上旁边一个攀登架顶端一溜儿坐下，朝前蹬着一色的迪爱多纳足球鞋。
绿油油的军训迷彩服反而使三张线条或立体或柔和的小白脸平添了几分英气。最靠近这边的男生，留着分不清烫过的还是自然卷的短发更显阳光。
“嘿！我叫骆桑，骆驼的骆，桑树的桑。”卷发少年骆桑望了一眼这边，“我知道你叫江之永。你是今年新生入学成绩第一。我就不行，我没过右阳一中分数线，我是走后门进来的。你除了学习，还有哪方面比较好？我想在其它方面超过你。”
至少不讨厌。
江之永也就没跟刘青松一样闻若未闻，回应道：“我就是个书呆子，你看，连军训都没参加。除了学习，还会吃。”
说完扒了一口带回锅肉的米饭，吃得极香。
“我看你在看球，还跃跃欲试的样子。你肯定会踢足球！”骆桑似乎有些眼力，“新生年级联赛很快就会举行，我们先在足球场上较量一下吧。我旁边是我同班同学，头发长的叫刘木木，腿毛长的叫韩加焉。我们会一起组队。”
挽着裤腿的韩加焉作势踢了骆桑一脚，中间的刘木木嘻嘻往后一让。
“哦。”江之永未置可否，让出刘青松的身影，“刘青松，我朋友，不是我同班同学。别惹他，他会揍你。”
“他不喜欢我，我知道。”骆桑很有自知之明，随即挑一挑右眉梢，“不过我不怕，我从小打架长大的。这个眉毛中间还有一道伤疤。”
于是刘青松也挑了挑眉梢，左眉梢。
……
第二天中饭，江之永挑了张小餐桌，同刘青松对坐用餐。
右阳一中学生食堂有两种餐桌。大的一种宽的两边可以各坐三人，打横各坐一人的话，总共可坐八人。小的一种宽的两边各两人，打横各一人，总共六人。
很快尹荔、姚晶和贾仙女找了过来。
略一踌躇，姚晶和贾仙女打横，尹荔坐在江之永旁边。
刘青松往老位置看了一眼，刚坐下来的骆桑三人许是觉得无趣，端起饭盒走出食堂。
瞧见三人背影，尹荔咬着精致的筷子小声问江之永：“昨天骆桑他们找你干嘛了？”
“约我踢球。”
“你们别起冲突啊。”贾仙女有点儿担忧，“他们几个家里是市政府的，你小心吃亏。”
“多谢提醒。放心吧，踢球又不是单打独斗。新生有年级足球比赛，班与班之间踢一下对抗而已。我杀不了人的。”
姚晶朝江之永撇嘴。
江之永伸勺挖了她一个豆腐丸子，道：“你散打练到几层功力了？改天我们约个架？”
姚晶夹一个丸子含进嘴里，鼓嘴扭头不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