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务的死讯传到上栗的时候,整个区的贵族都被惊动了。
慕家是只手遮天没错,却是撤出京城这么多年后,第一次回归,难免受到其他家族的忌惮打压。之前在云家的订婚宴上,慕家代言人的那番话,可谓是把云家得罪得干干净净,连带着徐闻和秦琅这两位大少爷都挑衅了。
可即便如此,在上栗待惯了的贵族都觉得,叶楹那些狠话不过是放出来,敲打敲打那个姓林的,不可能真的付诸行动,慕家就算武装力量再恐怖,也不可能公然猎杀云家的女婿,更何况那位还是林家的旁系,京城重点学府正儿八经的学者。
没想到,慕家竟然真的胆大妄为到这种地步,前几天参加宴会的时候才警告,没过多久,居然就真的把那个林务的命给夺了!
慕家别墅。
汇报完的花正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上,好整以暇地等待叶楹的指示。
沙发上穿着红裙,身姿妖娆的人正喝着酒,琥珀色的酒水在阳光的照耀下摇荡,折射出刺目的光,而她身侧,一袭旗袍,婀娜多姿的女子却恍若未觉,眉眼低垂,十分恭敬的样子。
姿态慵懒的人往后一靠,藕似的如玉手腕凝着霜雪,夺目得很:
“不用查了。”
拿着高脚杯的葱白如玉的手指动作优雅地放下酒杯,长发如瀑的女子妖精般勾人的音色又哑又撩:“搭台看戏,趁热打铁。”
她似乎是笑了一下:“人家设好了局,做东的,怎么能不进呢?”
花发觉自家夫人身上那股捉摸不透的气质更加吸引人了,而且夫人的计划,也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可这并不妨碍早就对叶楹心服口服的人执行命令:“是。”
花离开之后,季管家有些欲言又止。
叶楹却只是指尖勾起乳白色的大衣,披在肩上,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姿态闲适无疑:
“没事不要打搅我。”
她要好好地睡个美容觉,不然她可没心思应付这京城的豺狼虎豹。
季管家眼神复杂地看着丝毫不见慌乱的人上了楼,叹气。这位叶小姐,怎么一点也不担心慕家成为众矢之的?那可是学者啊,这样会引起整个学术界的愤怒和抵制的,到时候......
老人浑浊的双眸里染上忧郁,忍不住摇了摇头。
这位新来的代言人,还是太年轻,太狂妄了些,根本不懂得爱惜大家族的羽翼,不行,这件事他必须上报主家,免得事件发酵,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那时候,再说要挽回慕家的名声,可就晚了......
暗夜妖娆。
今夜的销金窟似乎格外热闹,容貌艳丽的男女来来往往,言笑晏晏,各自拿着自己的筹码来回试探对方的利益和底线。
包厢内的两人正在玩台球。
徐闻刚下场,修长的手指放下长杆,伸手拿了杯酒,放在手边看着秦琅击球。
动作标准,表情却有些漫不经心的人一杆进洞,唇角勾了勾,直起身来,对着徐闻吹了个口哨。
立刻有狗腿子谄媚道:“秦少真厉害!”
秦琅唇角展露一抹懒散的笑来,把杆随手扔给身边陪玩的人,走到徐闻身边,挑眉:“还在想那个叶小姐呢?”
徐闻没答话,慢条斯理地看他一眼:“你那个手下怎么样了?”
秦琅伸手拿了杯酒在手上转,闻言嘴角上扬,眸光却暗下来:“能怎么样,被刷下去了呗。”
像他们这种从小就是贵族的公子哥,身边的人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一旦被淘汰了就会被其他更加忠心强大的人取代,秦琅都怀疑家族还有无数个人在等着为他送死:
“秦家对失败的下属从来不留情面。”
徐闻听他依旧懒懒散散的语气,笑了笑:“秦家刷下去了,不如送给我?”
暗夜妖娆的背景声很大,陪玩的也不敢探听这二位的机密,所以二人就放心大胆地交谈起来:“怎么?有想法了?”
徐闻依旧淡淡的,看上去斯文又温和:“你还不了解我。”
秦琅笑一声,拿酒杯碰了碰徐闻未碰的酒:“是,给你就是。”
他也不喜欢那个带刺的女人,锋芒太露,还敢挑衅徐闻,总得让她尝尝京城这片的颜色才好,那个女人,才不会借着慕家的荫蔽,寻衅滋事不是。
和暗夜妖娆的暗流涌动不同,云家这边却是满屋风雨欲来的局面,眼眶通红,牙关咬紧的女子攥紧了拳,终于忍不住站起来,把茶几上的花瓶等器物一扫而空,和沉闷刺耳的碎裂声一起爆发的,还有情绪已经到崩溃边缘的云棉:
“爸!妈!难道你们就真的要这样看着林务死不瞑目吗?!我们才刚刚订婚啊!林务的研究项目才刚刚开始!昨天晚上教授还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可以上交论文!那个女人凭什么!凭什么!就凭她是慕家的人,就可以在我们的地界上为所欲为,杀人放火吗?!”
云家夫妇脸色青黑,显然情绪也不是很好,甚至可以说差到了一定地步,眼球里才会有那么明显的血丝,云父的语气依旧凌厉:
“棉棉!坐下!”
云母也劝:“棉棉,你先别那么着急,小心气坏了自己.......”
女子的声音里带了哭腔,怨愤尤其明显:“爸!妈!林务死得那么冤枉,我根本就没办法冷静!我要那个女人杀人偿命!”
云父咬牙:“棉棉!她身后有慕家,就算我们要让她付出代价,也得从长计议,这件事,急不得!”
“就是啊棉棉,那个女人既然敢公开挑衅又动了手,就说明她根本就不怕我们和林家的报复,你这样,又有什么用呢?现在当务之急,是搞清楚,慕家还会不会对我们动手.......”
“她就算要动手又如何?!我们这是在上栗,在京城!不是她慕家!她今日敢毒害我的未婚夫,以后就敢把屠刀,对准我们云家,难道我们就只能忍气吞声,任人宰割吗?!我做不到!我一定要让那个女人付出代价!”
云父冷笑:“付出代价?什么代价?你先让慕家承诺林务这件事他们不会再追究再谈报仇吧!和慕家比起来,云家只是一粒随时都可以碾碎的芝麻,根本撼动不了那个庞然大物分毫!”
“可是......”云棉的声音里带了不甘心。
云父毫不留情地打断,一脸严肃:“没有可是!”
“那个女人,我们惹不起,她背后的慕家,我们更惹不起!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息事宁人,避免招来慕家的怒火,不然,云家好不容易积累下的基业,就要毁于一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