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嬷嬷走后,明皎皎在屋子里兜兜转转找了半天,终于在一个桌案上找到一面铜镜,这铜镜四周都已经生锈,锈得已经看不出它原来的花纹。
值得庆幸的是:镜面擦一擦还是亮的。
她看着镜子,嘟嘟嘴,眨眨眼,摸摸鼻梁。
感谢上苍,除了有些清瘦有点黑之外,脸还是自己原来那张脸。万幸的是,没有自己预想的那样满脸疤痕。
她对自己的容貌很是自信,在现代,她可就是凭着这张脸拼上X市校花排名榜榜首之高位的。
遂心平气和地安慰自己:待咱保养保养,定能恢复美貌,剩下的就是时间的事了。
晚上去老太太的院子里蹭了一顿饭,家长里短地唠了半天。
明皎皎知晓,不但那沈姨娘被关了禁闭,还牵连着她的两个孩子被罚了禁闭,大的,就是二姐,因着正值议亲的年纪,只罚了一个月来,小的,就是我那四弟弟,今年才四岁,被罚着关了两个月,老太太怕放在沈姨娘处教养坏了,便带出来放在自己的院子里关着。
明皎皎对这套处罚甚是满意,终身禁闭是什么概念?啧啧啧!
就是便宜了她那个姐姐。
晚上回到院子里,坐在床上,望着一应正在翻新,并翻新了一半的陈列和装潢。
明皎皎感慨今日自己咸鱼翻身的同时,还不忘感慨一下世界的神奇,顺手还向着各个教主虔诚地祷告了一下:希望不要再做这个梦了,毕竟这里已经happy ending了。
接下来,梦里的这个姑娘,就可以左手爹和祖母,右手王爷夫君,吃香的喝辣的,余生尽情逍遥了。
完毕,拉上被子,睡觉!
冥王府。
“什么?醒了?”男子神情之间尽是不可思议。
一旁小侍战战兢兢:“是了,线报自相府里来,千真万确。”
“怎么会?”男子凝眉,转身,神情骤冷:“你看我像个好忽悠的?”
小侍腿脚抖得更甚:“不,您是冥王,怎么会好忽悠呢?”
于是,月朗风清的夜晚,冥王府的一处高墙之上,一团黑乎乎的什么从上边越过,而后消失在无尽的黑夜之中。
黑影在丞相府上空掠了一圈,又掠了回去。
这觉睡得真好,可以说是明皎皎有生以来最好的一觉,无梦且沉。
唯一的败笔,便是第二日清早树梢上的两只鸟儿,叽叽喳喳的叫声无休无止,让她只觉耳边嗡嗡作响。带着点起床气,扶起自己沉重的脑袋,勉强睁开惺忪的睡眼,冲着窗外大叫:“两只小鸟儿,看我一会儿让二哥抓了你们一对,献给历史老头做宠物!”
那一双鸟儿,不知是听懂了还是怎的,竟拍拍翅膀双双飞走了。
一睁眼,入眼之处却依旧是昨日睡前的破败模样。
破败的桌子、破败的椅子、破败的一柄小铜镜孤零零地倚在矮柜上,后头是一个瓷罐子装的油,那油,昨日明皎皎拿起来闻过,味道奇怪,许是抹手的,也许是抹脚的,但绝对绝对不可能是拿来抹脸的。
明皎皎使劲眨了眨眼睛,再伸手揉了又揉,直到眼周被揉的刺痛,疼得她龇牙咧嘴,但周围的环境却没有分毫变化。
她迅速起身,也不似昨天一般顾得上一件一件套衣裳,站在镜子前不住地孤芳自赏了。
披头散发地跑到院子里,在泥地上,跳过来跳过去。
她觉得,她可能需要让自己清醒一点,毕竟眼前的这一切,是如此地令她不知所措。
若不是做梦,那,便是——穿越!
“穿越”这个词她是真真幻想过的,曾经无数次的感慨:要是她也能穿越,该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
但可是,可但是,真的轮到她时,为什么突然觉得自己就不幸福了。
她想起了爸爸妈妈和哥哥们;还有那位滑稽的历史老头;那个每天都往她书桌抽屉里塞一盒巧克力的小帅哥;还有,早晨书桌上那封情书被她一股脑的塞进抽屉还没来得及看......
古代,冬冷夏热,车马贼慢。
呜呼!
跳够了,清醒了。明皎皎大汗淋漓地蹲在地上,将头埋在臂弯里,哭了。
大颗大颗的眼泪珠子从大眼睛里淌出来,与汗水碎发融合在一起,叫花子一样,看起来是要多惨有多惨。
很久很久,直到太阳升到头顶,把她身上的汗都烘干了,风将她零乱的衣衫吹得飘起又落下。
明皎皎才定定神,抹了一把被泪水和汗水泡过的,此时风干了的,紧紧巴巴脸颊,一双眼睛红肿着,托着一张做不出什么表情的脸,以及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屋里。
她坐在晃晃悠悠的桌边叹了又叹,叹了又叹。
叹够了,举起小铜镜,一照,生生被自己憔悴的容颜吓了一跳。
梦也好,现实也罢,总得活下去吧?
不过既然来了,也算是实现了自己长久以来的愿望。
再说,她既然能穿越过来,就一定有法子再穿越回去。
明皎皎很快地接受了这个现实:与其花时间感慨,不如多花时间反思和认真开始。这是二哥创业失败后老爸给他的两句真言。
现在这句话用在她身上也算半个恰当了。
于是,明皎皎开始反思,反思了半晌也没反思出什么。
晃晃悠悠了一整天,到了晚上,才想起去老太太院子里头蹭饭,大家看见明皎皎红肿的眼圈,只当她是心里不舒坦,也不太敢说些什么问些什么,只几句布菜的话在头顶飘了几个来回,终是隐没在怪异的氛围当中。
明皎皎本就不大舒服,故,对于众人的态度,以及怪异的氛围并无心品味。
一大桌子人,她本就不认识几个,此时也顾不上客套,外加白天消耗太多,此时吃相狼吞虎咽,相当难看。
临走时,老太太在后头朝她招招手:“皎皎啊,你留一下,许久没见,今儿个夜里陪祖母一起聊聊天再睡罢!”
一同出门的哥哥弟弟姐姐妹妹叔叔婶婶都投来异样的眼光。
明皎皎顿住了脚步。
待人都走的干净了,老太太拉着她的手在小桌旁坐下,明皎皎摸了摸桌子,硬朗的,摸了摸椅子,也是硬朗的,看来只有她那个屋子里的才是晃晃悠悠的。
“皎皎。”一旁老太太的的声音传来,明皎皎抬起了头。
“你今天为什么哭了?”
听着如此温柔慈祥的声音,明皎皎想起自己的可怜命运,鼻头又开始冒酸水:“有点不开心。”
“为什么不开心啊?”
明皎皎嘟着嘴,强忍泪水:“我再也找不到爸妈和哥哥了。”
“什么是爸妈?”
“就是爹娘。”
老太太愣了半晌,眉眼柔和,将她拥入怀中:“我们都是你的亲人啊,皎皎,好孩子别哭。”
靠在祖母的怀抱,她感受到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一股暖流将她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