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府做的菜与男人们带来的外卖全都被吃了干净。正当盛年的男人食量远超出了西府的认知。酒足饭饱,男人们便纷纷起身告辞。她本来也没有指望能有人留下替自己收拾残局。
只是她本以为卢恒生也好,谢庾也好,或许会留下来与她说些什么。警告也好。只是两个人先后离开,却是只言片语都没有留下。
尽管已经疲倦,她仍然打起精神收拾碗碟。寒冬腊月,她开了热水器,水龙头中涌出的热水温度正好,多少缓和了她紧绷的神经。她想了一会卢恒生忽然到访的用意,忽然自哂:本来便该知道,这些人做事全凭自己高兴,没有必要对她有什么理由。
然而那一头谢庾正在与卢恒生说起西府这里的事情。
天色不早,男人们又喝了酒,便没有想着连夜回帝都。谢家在尚都还有几处房产,有一处离西府的公寓不远。卢恒生不愿意住酒店,便跟着谢庾往他的公寓走。同样是繁华的地段,只是这一处公寓显而易见装饰更加精心,电梯入户,24小时工作的管家为男人们送上了解酒茶与熏香,无声告退。
卢恒生对着谢庾倒不愿意维持着那副假笑。事实上笑了一晚上他脸部肌肉都有些酸痛了。“我记得那处公寓,是你以前住的吧?”
谢庾嗯了一声。他母亲早年曾经尚都生活过,当时他已成年,每次往返尚都、帝都有所不便,便买了一处公寓。后来因为参军入伍,那处公寓的设施与安保便有些不合适了。后来给西府补偿的时候,看这处公寓距离F大最近,便重新装修后过户给了她。也因此刚刚他能够熟门熟路找到卧室。
卢恒生嗤笑了一声:“怎么,你是打算把人金屋藏娇了?”
谢庾皱起眉:“恒生。你今晚有些不对劲,怎么回事?”
权贵高门不若暴发户,对于子弟的约束十分要紧。何况卢恒生原本准备走仕途,家族培养的气度都是礼节为上。西府与他们实在是截然不同的阶层,没有理由,卢恒生这样紧抓不放实在奇怪。
卢恒生一口饮尽了解酒茶,却是迟迟不语。过了一会才说:“是我迁怒了。”
谢庾见他已经想明白,也不打算再问。每个人都有自己隐私,保持距离才是相处之道。他习惯了军中作息,此刻时间太晚,便准备先休息了。卢恒生的声音又在身后响起:“谢庾,你今晚也有些不对劲。”
他头也没有回:“你不是说了吗,她是谢家的恩人。”
卢文在卢恒生挂了视频之后便觉得有些惴惴不安,唯恐卢恒生去找陈西府的麻烦。只是他不敢去触表哥的霉头,之后几天就借着各种名头常常跑教务处。连着几天,看见西府眉目完好、身无挂碍,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只是他表现反常得明显,几次跑教务处的时候,别的老师都忍不住奇怪看他一眼。偏偏当事人往往头也不抬,只是专心做事。这又让他有了几分挫败。
不过此时期末考试已经开始,他虽然已经大三仍然有许多专业课。又要准备GRE考试。尽管幼年起便常往美国跑,对于逻辑题以及词汇量的要求仍然令他头痛。西府的这点反常很快便被他忘在了脑后。
也因此,当他小年夜去往谢家拜年的时候,看到意料之外的人不由吃了一惊:“陈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