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拂过,渊宗难眠,他似乎隐隐觉哪里不对,可用尽心力,也难以想起。
渊宗走出房外,一个人静静沉思。
此次去昆仑,也不知是生是死。
紫雷青霜剑一如既往陪伴主人,似乎紫雷剑的陪伴已变为一种习惯。
一个人的时候,即使眼望旧物,也会总是深情?
换你心为我心,始知相忆深吗?
渊宗再次想到余心霖,陷入沉思之中。
夜色如水。
一人道:“渊兄夜中不寐,难道怀有心事?”
渊宗感应之际,无须回头,感应到对方真元,已知此人是谁。
渊宗道:“战兄好生客气,兄台还不是没睡,是否在思念谁家美人?”
这话听上去略带轻浮,可渊宗说话之际,也是一点不笑,他和云战还不熟悉,不敢过于放肆开玩笑。
云战背负双手,道:“想来‘相柳巨蛇’与我峨眉大有渊源,宗兄竟有缘得见!”
渊宗并不回答。
云战道:“敖庄前辈,确乃我峨眉四百年来最出色的人物!”
他说话之际,显是大有深意。
渊宗漠然道:“喔,是吗?渊某到不曾知道。”
云战一剔剑眉,凛然道:“渊兄难道没有从谷底发现甚么原本属于我峨眉之物吗?”
渊宗顿感此人来意不善,身姿挺直,目聚精光,道:有“两样事,战兄不够清楚。”
云战丝毫不惧,大有跃跃欲试之意,道:“我云战生平从未怕过任何人、任何事。况且在下不知道所谓清不清楚!”
渊宗道:“第一,渊某差点命丧谷底,第二,你峨眉既然如此清高,怎的我上山之前无人明说有这可怖孽兽,见死不救,岂是修道人所为?”
其实当日渊宗上峨眉,空缘倒曾劝过,不过这层掌故,云战倒不晓得。
渊宗对峨眉丝毫没有恨意,只他觉得云战虽有不露锋芒的感觉,可此君说话根本不饶人,大有渊宗觊觎峨眉天书之意。
果然,云战一听渊宗辱及师门,当下再不忍耐。
云战下山之际,师傅定嫦师太反复叮嘱,不可生事。云战对于自己脾气,倒也控制得住,他乃定嫦唯一徒弟,此一女宗分流,与敖庄渊源颇深,因此于天书一事较为敏感,加之云战修为确是同门翘楚,就女宗二言,不做第二人选。
云战隐有觉得渊宗挑衅之感,少年心性,起了一争高低之心。
渊宗一直在观察云战,心中先自运转“六字大明咒”,心地一片澄明,既而运转六甲秘剑“皆字决”,渊宗深深呼吸,心中觉得与万物融为一体。
渊宗心道:怎的从未看过云战携带兵器?
云战打量渊宗真元流转情况。
云战心道:此子绝非浪得虚名之辈,大不简单。但云战丝毫不惧。
云战眼望夜色,凄冷景致,发人深省。
云战道:“如此清寒夜色,不妨做生死之决,以热血慰少林景致!“
云战口念神秘咒语,劲风四起,一阵白光赫然亮起,光可鉴影,继而光映须眉,刺眼无比。
渊宗听去,竟似有异兽在愤怒咆哮,紫雷青霜剑“哐啷”作响,似乎剑灵受了刺激一般。
渊宗运转真元,输入剑灵,渊宗心道:小雷,莫要不安,人生无非生死。
紫雷剑剑灵瞬即平息。
云战喝道:“出——!”
他将手探入光中,抽出一杆银枪,枪身长约七尺,枪尖长约一尺二寸,枪刃凹钩,中有刃脊,双刃开锋,刃蕴折叠锻打文饰,如同雪飘暮色千山,精绝无比,此枪周身散发细芒,晃如星辰,银枪缨穗若雪,刃与杆接口处,杆身阳刻麒麟神兽,此兽露出森寒利齿,瞪目,竖耳,大有威仪,枪尾椎乃扭转螺纹,瑞气蒸腾,显是仙家之物。
云战漠然道:枪名“千莫”,渊宗兄赐教!
渊宗道:“刀如猛虎,剑如飞凤,枪如游龙,如此神兵,当真不凡!”
云战来势疾迅,千莫在手,浑身上下,若舞梨花,遍体纷纷,如飘瑞雪。
云战往渊宗咽喉此来,枪法势如破竹,云战周身散发细芒,如银如絮,锋芒毕露。
渊宗往后疾退,心中默念剑灵,紫雷青霜剑如一泓秋水,瞬即飞至渊宗掌中。
云战微微深思,却不停留,再次迎身刺来,他来势好快,枪中神兽呼啸之意,如罡风席卷而来,云战周身化为白光,渊宗只觉无从睁眼,渊宗并不着急,辅以“心”的感应,他已感应到云战即将往左侧刺来,渊宗运转真元,挥舞紫雷青霜剑往左侧挡去。
哪知渊宗感应未有错误,但云战速度极快,已于渊宗荡剑之前,袭至渊宗身前,云战运转真元,云战枪如游龙,枪身尾椎片刻自云战右掌往后划去半截,云战手握千莫中心位置,相当于变长兵器为短兵器,他运转心决之际,枪刃银芒如雾,银芒之外尚包裹有一层白芒,白芒颇有啸寒之意。
云战枪刃甫以刺到渊宗喉咙一寸位置。
就在云战身形移动之际,渊宗运转“兵字诀”,暗中与紫雷剑剑灵传达自己心意,似乎在表达什么。
云战一手持枪,背负一手,呼吸之际,可见渊宗喉结移动。
云战道:“云某刺下,便要了兄台小命。”
渊宗道:“有一样不对。”
云战心中一惊,他见渊宗不似被逼入绝境的表现,凝神观察。
渊宗道:“你我二人并非止技于此,不错,你枪法极好,如果刺下,渊某必将命陨当场!’
云战道:“不错,云某正是要取你小命!”
他说话之时,枪身中隐有麒麟神兽抽身而出,身达五六丈,形如青云袅雾,糜身独角,目如凶煞恶鬼,牙森齿利,麟甲如银,狂吼不息。
渊宗顿觉劲风拂面,吹得他须眉俱寒。
渊宗道:“你杀我之际,当是渊某杀你之时,临终有一良友相伴,死得其所!”
渊宗周身玄青异芒流转,左右两手分别以拇指按压小指首节,水火风三轮直竖,此乃鸠摩印契之“三戟印”,不过此时两掌并未合拢,这就是鸠摩吽所说:“可分可合”之意。
云战惊觉背部有异物抵住腰身,缕缕冰寒之气传来,心下骇然。
渊宗左掌平伸,食中无名三轮并拢,往上一勾,紫雷剑便即再次往前一寸,抵住云战后背,如若渊宗再次招手,紫雷剑势必破体而出。
云战如芒刺背,露出深思之色。
两人僵持,并未退歇战意。
如若云战往喉咙刺下,渊宗存活的几率亦微乎其微。
蓦地,一股空明之气袭来,玄黄光芒袭来,此人来势好快,他以五指轻弹,手法纯熟无比,千莫枪传来“砰砰砰”清脆三声,便即弹开,此人瞬即移形换影,把云战往上首推移,紫雷青霜剑瞬即跃回渊宗掌中。
来人正是至泓。
至泓道:“两位兄台深夜不眠,何苦扰了少林清修?”
渊宗并不答话,径直回休息居所。
云战若有所思,也未多言,兀自回房。
夜色深深深几许,凉风袭来,快慰之际,至泓深深叹气。
风吹松涛,天地寂静,并不明白人间之纷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