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顾四周,没有看到任何魂兽。
“魅说每层都锁着一只魂兽,这里的魂兽难道逃出去了?”
而魅的神情,完全不像是有事发生的样子。秦琅纳罕之际,空中飞来一片树叶,朝着他晃晃悠悠飘了过来。
这树叶如此与众不同,竟有七种色彩,显得瑰丽异常。秦琅起疑,待树叶飞到眼前,伸指一夹,想擒在手中端详一二,哪想却夹了个空。树叶轻飘飘,从他指缝间滑走了,并围着他飘来飘去。
“这树叶好生奇怪!”
秦琅一连试了几次,都没能抓住它,每次眼瞅着就要抓个正着,都会被它鬼使神差地瞬移躲开,只留下一道残影。
“飞虹,别闹了,还不见过新主人?”魅见秦琅抓而不得的狼狈样,摇了摇头。
“嘻嘻,好玩!好玩!魅姐姐,何必要扰人家的兴?”
树叶中响起银铃般的笑声,声音很甜美。随之,树叶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稳稳地停在秦琅眼前。
秦琅细细打量,这才发现,它并非树叶,而是一只薄如蝉翼,形似树叶的未知生灵,身上有七种色彩。身体两侧各有一个针眼般大的小孔,大抵就是它的眼睛了。最叫人意外的是,它没有嘴巴,却会说话!
“你叫飞虹?”秦琅试着问道。
“小女子闺名芒刺飞虹”,“树叶”在半空打着转,翩然起舞,操着一口脆生生的童音。
“这名字……还真是好听”,秦琅本想说“犀利”,又觉得过于唐突,赶紧改口。
“是的,我也觉得很好听呢!魅姐姐给我起的名字,人家本来没有名字的”,飞虹听到秦琅夸奖,欢喜不胜,身体滴溜溜转了几圈,性格像个单纯的小姑娘。
“小主,人家等你很久了,总算把你盼来了,天天在塔里,都快把人家憋死了”,飞虹嘟囔着,倒是一点都不见外。
“不不,我还没通过考验,还不算作主人”,秦琅连连解释。
“这样啊,那人家陪你一同去,我可厉害了呢!”
或许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话音刚落,飞虹便嗖地一声飞了出去,迅疾如电,身影难以捕捉,只看到一道七色光芒在空中来回穿梭。秦琅瞅得眼花缭乱,心内既是羡慕又感震惊。
“当!”
兀的,一声脆响,原来是飞行途中,一不小心撞到了锁链上,七色光芒敛去,飞虹浮在半空,不住呼喊:“好痛!好痛!”
这一下撞了个结结实实,光听响动就知撞得不轻。秦琅慌忙过去察看,原以为小飞虹指不定被撞得有多惨,未到近前,却见她摇晃着身子,跟喝醉酒一样,自行飘了过来。
“好痛!疼死我了!”边飞边夸张大叫。
“有没受伤?”秦琅柔声道,莫名对这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有几分好感。
一旁,魅见状,开口道,“锁链伤不了它,也困不住她,主人无须担忧。”
“可是人家很疼的!”飞虹撒娇似地嚷嚷着,亲昵地落到秦琅发梢,寻求慰藉。秦琅哪经受得住这般纠缠,一时手足无措。
“主人,且随我上去签订魂契,莫要搭理这小妮子”,魅适时解围,嗔怒地瞪了飞虹一眼,随即凭空挥了挥手,便见飞虹如落叶般飘了出去。
秦琅如蒙大赦,紧随着魅离去,留下飞虹在身后咋咋呼呼。
来到金塔顶层,赫然看到一个龙形态的庞然大物,正是魑!
此刻,魑面前立着一个一人多高的石台,台子上摆着一枚圆滚滚的黑色圆石,魑正围着圆石观察,聚精会神琢磨着什么,没留意二人到来。
魅轻咳一声:“魑,主人来了!”
魑这才抬起头来扫了秦琅一眼,淡淡地道:“现在称他主人为时尚早,能不能通过考验还未可知。”
秦琅闻言,略有些尴尬,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仗着胆子问道:“不知如何签订魂契,还请前辈赐教!”
魑不答,背过身去,埋头在身后踅摸,叮叮当当一阵乱响,也不知在捣鼓什么,过了一会儿,转过头来,“噗”地一声,从嘴里吐出一块几尺长短的金色石板,石板上满是不可名状的液体。
秦琅看着石板,脑袋有点发懵,什么情况?这是什么东西?关键上面还都是魑的口水!
魑将秦琅的反应看在眼中,翻了翻白眼,咧嘴一笑,露出森森獠牙:“小子,这就是魂契!”
“我……”
秦琅气堵,几欲口吐芬芳,这魑好不可恶,拿个剔牙的家伙什来作弄自己,好歹先把上面的口水擦干净吧!只是话还没出口,瞥见魑满嘴泛着寒光的獠牙,“咕咚”,又默默把话吞了回去。
魂契表面都是魑的口水,呈粘稠状,视之令人作呕,秦琅内心纠结万分,迟迟没有伸手,暗中盘算着,想要寻个由头糊弄过去。
魑见秦琅窘态,甚是得意,拿眼直勾勾盯着秦琅,咧着大嘴,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一旁,魅看不下去了,款步上前,遥遥对着魂契,秀口一吐,一口清气落在魂契上,魂契表面的唾液便如流云般飘散,化为虚无,而后探手一招,魂契自行飞到了她手中。
“哼!”
魑冷哼一声,对魅的举动很是不爽,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魅深知魑的脾性,没作理会,反而对秦琅道:“魑一贯如此,主人且安心。”
秦琅点头,暗中用余光瞄了魑一眼,大个儿正聚精会神摆弄圆石,脸上看不出分毫不快。
“若要掌控幽魂需先签订魂契,幽魂乃是魂器,为魂师炼制,且品阶不低,凭老主人的修为轻易即可降伏,但我和魑二人实力不济,力有不逮。好在老主人已将它内部的禁制烙印抹去大半,仅剩的这点禁制不足为虑。当下,主人需舍一滴心头血,融入魂契之中,而后我会施展牵魂术,以心头血为引,将主人的一缕分魂导入其中,从而彻底执掌幽魂”,魅解释道,并伸手在魂契表面一掠,一缕清光闪过,魂契有了感应,开始躁动不安。
“嗤!”
魂契从魅手中挣脱,跳到秦琅面前,悬在半空,似不甘被束缚,在半空中撞来撞去,但任它如何挣扎,始终被一堵无形的墙挡在那里,难以寸进。
“去!”魅低声清叱,指端射出一道真气,不偏不倚,打在魂契上。一刹那,魂契被定在空中,再没了反应。
这时,魅掐诀念咒,对着秦琅虚点一指,秦琅只觉心口一痛,像是被蚂蚁嗫咬一般,痛感稍纵即逝,继而看到一颗殷红的血滴破胸而出,分明看得真切,血滴穿胸而过之时并未在胸膛上留下伤口。秦琅颇觉意外,未来得及多想,就见血滴在魅的牵引下冲魂契飞去。
前后不过一眨眼的功夫,血滴刚一接触魂契,便毫无滞碍地渗入其中,本来光滑无物的魂契表面逐渐浮现出奇怪的符号,密密麻麻,布满整个魂契,这些符号看起来像是某种文字。
秦琅凑到近前,仔细看去,此刻,魂契上的文字突然迸发出耀目的金光,仿佛拥有了生命,如同一群小蝌蚪在蠕动。刚开始小蝌蚪的蠕动是无序的,杂乱无章。秦琅被文字吸引,怔怔盯着那些文字,越看越是心绪缭乱,心头奇痒难忍。
突然,心底生起一阵莫名悸动,触电般的感觉袭遍全身。这时,本来纷纷杂杂的小蝌蚪聚拢起来,从上而下排成四列,而金光亦缓慢退散,直至完全消失。
“啵唵咪嘛,吠嘚哩吭,啻呐咕叭,咄啰叱咤!”
伴随着金光的消失,秦琅脑中响起宏大的诵经声,如洪钟轰鸣,经久不绝。经文何意,不得而知。但听来使人心魂震荡,秦琅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祭!”
诵经声喃喃不休之时,魅断喝一声,顿时将经声驱散,秦琅脑中复归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