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林在上,我赐予你,钻石荣耀。
————————————————
伏地魔修长的手指扣着桃花心木的桌面,桌上那张单薄的纸片也因此微微颤动。
仔细看去,这张纸片竟是克拉家族的邀请函。
[Dear Dark Lord,
……We sincerely invite you to the Christening of our youngest daughter, Jane Carat……]
“呵,罪孽的产物。”这一句沙哑的蛇佬腔,让桌旁的食死徒们更虔诚地低下了头。
为克拉家族幼女的洗礼而特意举办的宴会么?呵,这次好歹还是比上次长了点见识,至少知道主动来邀请了。
不过,上次……伏地魔猩红的瞳孔里流动着晦暗的光,上次,好像是他和洛拉一起去的……他犹记得,当时自己正思考着怎么继续将英国剩下的一些保持中立的家族拉拢过来,但思绪却被一阵不徐不疾的脚步声打断。
当他正准备发泄心中的怒火时,抬起头,目光却直直撞进了她冰蓝色的眸子里。那双眼啊,这么多年来,可以柔如春水,也可以寒冰刺骨,当时未曾仔细思索,现在回忆起来,倒有种摄人心魄的魅力。她的五官精雕细琢,她的眼睛若海中星辰,她的唇似浸了春水的玫瑰,他当时明明听到了自己加速的心跳,却只把这命中注定的悸动当作是偶然和意外。
那么现在呢?现在他真的能听懂自己的心了么?
其实他依旧是迷茫的。
他已经大半年没有见到洛拉了。
他想起之前训练时,瓦砾明明挤入的是她的身体,他的心却不知为何被扯动了一下。她单薄的身子,在他怀里,竟然是那么脆弱。她苍白的小脸憔悴地缩在浓密的黑发里,两道细细的眉毛在眉头微微皱着,鼻梁上还沁着汗珠,嘴微张着,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她在他怀里不安地扭动着,发梢触到他的臂弯,引起他心里微微的悸动。
他又突然记起沉闷的宴会上,高脚杯里金属色泽的液体幻化出的洛拉伶牙俐齿的侧脸轮廓,突然想到每次洛拉受时间逆转之苦时,紧紧抓住自己衣角,蜷缩在自己身旁的样子。他甚至怀念起,幻境里,洛拉安抚他时,胆怯的温柔。
最后一次,他们最后一次的面对面,他要她杀了奥利弗,而她迟迟没有动作。
所以他慌了。关于洛拉冰刺咒和冰蓝色标记似是而非的重重猜疑将他压得喘不过气来,让他失去了一向谨慎的判断力,偏执地将洛拉心里拒绝杀掉奥利弗时挣扎的善意和背叛等同了起来。因此,洛拉的所有犹豫不决,在他眼里,都变成了对他的恶意和背叛。
因此,他在当时,是真的思考过,要不要杀掉洛拉的。七八年的背叛,光是想想,就让他恨到发狂。直到他举起魔杖的那一刻,他都还在犹豫,还在恨意中挣扎。
可他没有料到,洛拉突然变了。
在茫茫的雾中,她稳稳落在了地上,缓缓抬起头,睁开了眼,眸子不再是他熟悉的冰蓝色,而赫然是流转的金色!她的额前再次亮起了冰蓝色的标记!脖子上的淤痕瞬间消失,她昂着头,眼神和气息都带着上位者的威压,竟然是比起他来毫不逊色。她的脸色也迅速好转,五官似乎更加成熟。眼角一滴泪痣更显得她妖冶动人。她手腕微抖,奥利弗的戒指便飞到了她手中。然后她漠然地看了他一样,似乎像是要施咒,但想了想,又放下了魔杖,只是幻影移形,化作风而去了。
当时他只惊讶于她的变化,心里更再次被她额前冰蓝色的标记所刺痛,这一切的一切,好像都是洛拉背叛她的铁证,他相信过她,甚至不愿相信贝拉的调查,但这明晃晃的标记好像在对他的天真做着无声的嘲讽,所以他怨恨,他偏执,他痛苦,在洛拉离开后,他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久久无言。
然而现在,当他再次回想起这些事情的时候,曾经模模糊糊的线索重重叠叠交织在一起,中间的思路已经开始渐渐清晰了起来。在奥利弗拜访之前,他给洛拉设置了幻境,给她下了占有欲最强烈的诅咒,当那丝丝红线爬上洛拉纤细的手腕之时,契约缔结,洛拉根本就不可能再背叛他。
这么想来,最后洛拉额前出现冰蓝色的标记,她神态和面容的改变,倒是与曾经他向她施加“枷锁炽身”后的样子相似。当时因为对方说话的方式与洛拉完全不一样,他还怀疑过,会不会是灵魂入侵。如今想来,这背后可能还有更深层次的缘由。他所亲身经历的,“祂”的两次出现,都是在洛拉有生命危险的时候。平常和洛拉的相处,他到没有发现“祂”的存在。但如果说“祂”单单是为了保护洛拉,食死徒在外受到的来自“有冰蓝标记,会施针刺咒的女人”的阻挠,又是为何呢?一个谜底的解开,似乎只是给了他下一个谜面。
但不管如何,至少他确定了洛拉是没有背叛的,这让他多少松了口气。那个新来的女人总在自己面前唠唠叨叨着情感,甚至说爱作为情绪的一种,也是人类生存的必需品之一,他不置可否。他不想去思考那些纠葛,他不知道爱是什么,目前也没有意图知道。他心里对洛拉盘旋着的情感多少是有些奇怪,但他刻意将这些忽视,他只需要洛拉的忠诚,他确信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