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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大大的煤场,小小的烤蚂蚱

“小淘,起床啦”

焦小淘睡的一脸朦胧,小小肉肉的拳头在眼睛上揉了揉。李浩、大龙、鸥远站在她的床头,小淘头发炸的跟窝一样看见小伙伴们,大大的窗子斜斜照进来的阳光洒在三个小肉猴子的脸上,他们迫不及待的展现出想带小淘去一个地方的期盼脸。

“这么早?我还要睡觉”

“睡什么睡?一天就知道睡”郝大龙无奈的表情拽小淘胳膊企图让她爬出温暖的被窝。

“我姥爷呢?”

“你姥爷在跟我奶和隔壁的崔爷爷他们打牌呢,你快点,我们得在中午赶回来”李浩帮着郝大龙拽着焦小淘另一只胳膊

“去哪啊?”焦小淘甩开两小只的手从脚底下拽出一条妈妈叠好的长裙套在小背心上面,从大炕上顺了下来。

“跟着我们走就好了,快点”几个小伙伴钻出房门,小淘套好鞋子后抓起餐桌上放的一个馒头咬在嘴里飞奔了出去。

几小只飞奔一样的跑出大院,小淘用一块砖头从外面抵住大门便跟着他们仨跑向了胡同里。

小淘也不知道怎么七拐八绕的几小只就到了一面高高的墙边,此墙明显被踩踏严重,一面用砖块垒出高高的台阶,墙头明显被扒出来一大块凹洞,李浩第一个爬上墙头。

“我跳啦~你们快点”剩下三小只彼此看了看,郝大龙和焦小淘紧跟李浩跳了下去。

5分钟后……

“卜鸥远,上来啊”

“我上不去……”

“你不上来怎么知道自己上不来?你快点啊”焦小淘冲着墙里面急的大喊

“我真的上不去……哇……呜……”

“唉……真是太磨叽了”李浩双手扒墙,熟练的动作翻回墙的一头,卜鸥远站在土包上,双手抱着自己臂膀,站在墙这边眼泪鼻涕恒流。

“不许哭,再哭就把你扔这里,不管你了”李浩气势汹汹,卜鸥远吓的马上捂住嘴巴不出声

在李浩的助攻下,卜鸥远终于坐在墙头上,等李浩跳下去,卜鸥远依旧坐在墙头上。

“跳下来啊~你干嘛呢?”郝大龙手拍额头不断叹气摇头,眼看太阳越来越毒辣大家都有点着急。

焦小淘环顾了下四周,从墙头搬了四块砖头站在了上边,正对着卜鸥远敞开双手。

“过来,抱你下来”

经过漫长的心理挣扎,小淘觉得自己胳膊都快抬不起来了的时候卜鸥远终于俯身向下迎向焦小淘,小淘丝毫没有准备,手忙脚乱的招架一番最终摔了个狗啃泥,卜鸥远刚要放声嚎叫,就被李浩捂住了嘴。

“不许哭,再哭真把你扔这,赶紧走吧”焦小淘推开坐在自己脚上的卜鸥远,拍拍尘土,无奈的吼了一声。

经过此番惊心动魄的折腾,几小只加快了脚步走到了一个有大大狗洞的墙边,李浩率先扒开厚厚的草钻了进去,为了制止卜鸥远再出什么差错,焦小淘双手把他推进洞里,自己最后进入。爬起来的时候听见郝大龙哇的一声,抬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大块平整的草地,厚厚的草铺在地上,离草地不远处是一座座黑黑的煤山和一条高高的铁路,太阳虽然毒辣,但是几小只还是很欢快的在这块大地上疯跑了一会。

“今天来这谁也不许跟大人说”李浩紧张兮兮的威胁几小只。

“谁说,谁是小狗”

“大狼狗”

“是小老鼠”三小只依次发誓起咒。

“我们捉蚂蚱吧”躺了有一会儿,李浩坐起来,从早上背着斜斜的挎包里拿出两个空罐头玻璃瓶。

“什么是蚂蚱?”郝大龙一脸疑惑

“没见过世面,等着”李浩跑到草丛里拨了一小会,里面的小飞虫四起,只见他悄悄抬起脚步把手扣成一个小小的碗装,一把扑到草上双手一扣抓到一只什么紧忙塞进瓶子里用手扣着。透明的玻璃瓶里多出了一只绿色的小虫子,不断的蹬着腿蹦来蹦去。三小只凑上来一脸哇哦的表情。

“我来抓”郝大龙跑到草丛里一顿扫荡,飞来飞去的小虫子,卜鸥远呆呆的坐在原地,撅着嘴看着他们几个,不一会也蹦起来加入抓蚂蚱战队,经过很久很久的捕猎,几小只把两个玻璃瓶装的满满的大概30只蚂蚱,小淘觉得这里的蚂蚱一点忧患意识都没有,肯定没人过来抓过他们。李浩把小瓶子扣紧不断的上下摇晃,剩余三小只瞪大大的眼睛盯着他。

“干嘛呀?”

“摇晕他们”

“为啥呀?”

“串起来”

“然后呢?”

“烤着吃”

“啊?”两个小猴子一脸不可置信的盯着李浩,焦小淘听见吃高高兴兴的抓起另一个瓶子开始上下左右的晃了起来。

“行了,他们也差不多了,小淘拿着串起来”李浩一脸严肃掏出两根铁丝,想当年这帮小猴子们也没有什么卫生意识,两个小人儿拿起铁丝照着小蚂蚱无情的穿去,一串串的小蚂蚱串好后,李浩找来了两块小砖头垒出了一个窝一样的炉子,小淘转了一个头跑到煤堆旁边拿了几块煤,李浩悠悠的从兜里掏出一根蜡烛,这场有组织有预谋的野外烧烤大作战轰轰烈烈的开启了,李浩烤了一串,拽下一只递给焦小淘,第一次吃虫的小淘稍稍犹豫了下,但是面对传过来微微的青草香垂涎欲滴,于是接过塞进嘴里,咀嚼了起来。

“好吃吗?”卜鸥远愣愣的看着焦小淘

小淘圆滚滚的腮帮子不断的发出吧唧声,使劲的点头

“好好吃,还要一个”

李浩笑眯眯的拽下一个塞进小淘嘴里,之后自己拽一个开始吃了起来,大龙看着两个吃的欢于是也战胜了意志力撤了一个下来,卜鸥远还是呆呆的看着小淘,依旧不敢伸向那串黑绿黄相间的烤虫。小淘看了一眼卜鸥远,拽下一只虫捏在指尖。

“鸥远”

“嗯?”

“张嘴”

“啊……啊……”第一声啊是张嘴发出的声响,第二声是焦小淘把一只蚂蚱扔进当事人嘴里后用手堵住嘴发出微弱的声音

“嚼嚼试试,可好吃了”卜鸥远就这样吃了一口虫,后来的几小只欢快的吃完所有的虫,在微风拂面的草丛里,睡了过去……

几小只都是还没能上幼儿园的年纪,对时间毫无概念。此时的木材厂大院的街坊邻里都知道白天丢了几个小孩,几家老人气的嘴里大骂败家孩子,一遍遍的满胡同找丢的几只娃。

“李梦,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哥跑哪去了?”李梦使劲的摇头,李浩姥姥急的直拍桌子。

“李大娘,你家李梦眼睛看不见,肯定也不知道他哥跑哪去了啊”街坊邻里都跟着着急。

“苏丹,你肯定知道你表哥去哪了,你说不说?”郝奶奶气的抬手给了苏丹一个耳光,苏丹哇的痛哭。

“我不知道,不知道,我哥一大早上跑去找焦小淘了,干嘛打我,呜……”

“我家小淘也不见了”小淘姥爷背着手急的跺脚。

高上和崔鑫从幼儿园回家吃饭,全过程听见了大人的对话,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有点心虚的回了家。

“妈,谁家丢孩子了?”

“还不是那几个淘气包,李浩他们几个”

“小淘也不见了?”

“嗯~谁知道去哪了,急坏了小淘姥爷”

“我吃完了”

高上扒了几口米饭,和着土豆丝塞了一口,跟妈妈打了个招呼

“我出去一趟,马上回来”然后飞奔着跑了出去。

“哎~这孩子干嘛去?”

李浩为什么会知道煤场呢?大前天崔鑫和高上还有曲斯佳带着李浩去了一次,听说他们几个丢了,高上的第一反应就是他们去了煤场。这个煤场相当于这片孩子们聚集点,稍微大点的孩子都在那里抓小虫吃,偶尔还会偷带几个煤块回家烧。但是因为这片土地上几个超级大的水坑,能淹死人的那种,所以家长多数不会让小孩子跑那么远,那几道围墙就是阻止孩子们跑向煤场的拦路虎,每当被发现有小朋友跑到那里,那几道围墙就会被重新垒好。

为了不让大人发现几小只丢失的真正原因,高上还有些隐隐的担心,于是午饭的时候他狂奔向小胡同的围墙边翻了过去,高上刚落脚,就看见墙后面一脸惊讶的曲斯佳。

曲斯佳是这一片的白雪公主般的存在,大多数的时候家里不会让她随便跑,每天晚上会被关在家里吱吱嘎嘎的拉小提琴,大人们不知道的是这个五岁上下的小公主其实也隐藏了一颗狂野的内心,周末下午趁着爸爸妈妈带着哥哥去姥爷家的时候,经常跟爷爷谈条件出去玩儿。相比孙子,曲爷爷更疼爱的是这个孙女,从小听话又是一手带大,所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她出去,毕竟那个时候哪家孩子不在外面疯跑?只有自己孙女被圈起来像只金丝鸟,成天在家里锯木头琴。

“你怎么在这?”高上有点懵,中午一般斯佳是要在家里睡午觉的,这样下午大家才一起去幼儿园。

“我跟我妈说我上厕所,跑出来了,你是不是也过来找李浩?”曲斯佳用力的拍黑色套绒裤子上的灰尘。

“嗯~我猜他们跑这里来了”

“小屁孩,真不听话,走吧”斯佳伸手拽住高上,两个其实也不大的小盆友一路狂奔至狗洞。

小淘是被推醒的,其余三小只是被拽脸拽醒的,一顿滋啦嚎叫。看到高上的时候,小淘还兴奋了一下,一般有高上就有好吃的零食……

“你们也太淘了,赶紧跟我们回家,家里人都找你们找疯了”曲斯佳拽着小淘让他们一个连一个的钻了出去。在翻墙的时候卜鸥远又一次的犯了难,最后是小淘拉着高上推着才助他翻回了另一边。

狂奔的小淘在尽头看见姥爷一脸严肃瞪着自己“败家焦小淘,你 qi na lou 来呀?(你去哪了呀)”一口浓重的山东口音,小淘心底咯噔一下,感觉自己躲不过去挨打了的样子。

“你个小兔崽子,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跟你妈交代?我们老李家就断根了”李浩的姥姥上前抱住李浩嚎啕大哭,边哭边狠狠的打他后背好几下。拍的李浩觉得脑袋都发出嗡嗡的声音。

郝奶奶曾经在农村种地为生,因为照看孙子孙女被接到了城里,行为相对直接,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所以郝大龙迎来了两个响亮的耳光,打的他嚎啕大哭。苏丹看见他想到自己刚才无缘无故挨的耳光全是因为自己的表哥,气不打一处来跑上前狠狠的锤了郝大龙。

三小只分别被自家大人领回了家,小路口空地又恢复了刚才的安静,卜鸥远呆呆的站在路口看着被领回去小伙伴们走远,爷爷奶奶上班没有人来找他,就这样他不说话的看着他们,眼底泛起了泪花,那种本不该出现在这个年龄小孩子的忧愁开始泛了上来。

“卜鸥远,来我家吃饭”焦小淘刚被姥爷领到门口,突然挣脱开姥爷的手,奔回小路口,于是那一抹本来也不咋浓郁的忧愁就被焦小淘冲散了。

“吃啥呀?”

“姥爷说今天有豆腐脑和烧饼,我要吃两个豆沙的烧饼”

“有肉吗?”

“姥爷,有肉吗?”焦小淘不知悔改的问到

“俺看嫩像肉”然后被姥爷呼过来的厚重手掌拍了下头

“哎呦~卜鸥远……没有肉……”

“那我要吃三个烧饼”

“我要吃四个”

“我要吃五个”

“吃六个”

“我要吃一吨”

“撑死你个吹牛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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