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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这该死的爱

离开了总监办公室,他拉住予林,本想问他为什么这么干脆的就答应去外地的差事,可予林却似乎有意躲避,借口找副主管交代他们出差后的遗留事宜,逃离他的视线,直到下班回家时,云朗都没有再找到与予林单独谈话的机会。

云朗无法在予林那里得到答案,回到自己家里,他便拨通了云烟的电话。

“喂……”电话里头传来云烟有气无力的声音。

“姐,你跟予林到底怎么了,我现在被弄得云里雾里的!”云朗一听到云烟接通电话劈头就问。

听到这话,云烟先是一顿,随后说道:“他跟你说什么了?”

“我问他,你们怎么回事,他却什么都不说,就只是问你好不好。你们到底怎么了?!”云朗气急败坏地回答。

听到这里,云烟也开始沉默不语。

云朗一听云烟那边没了反应,一下子慌了起来,他忙安慰道:“姐,你别又难过了,我不问了……”

“沈娜回来了……”正在云朗为自己的鲁莽行为而懊悔不已的时候,云烟突然淡淡地说出了答案。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云朗似乎有些明白了予林与云烟为什么闹到如此地步的原因。沈娜,虽然他与她并不曾有过什么交集,甚至连面都从未见过,但这个人他却是很早便听说过的,他深知他的姐姐云烟对于沈娜这两个字的敏感程度,尤其是当沈娜这两个字与予林拉扯到一起的时候。于是,云朗也不再说些什么,只是让云烟早些休息,就挂断了电话。夜色渐渐地越入越深,只剩几点微弱的星光冷冷清清地映着它们附近的天空发出昏暗的深蓝光晕。

“小朗……”在云朗放下电话正坐在写字台前发呆时,云母静静地进入了他的房间。

云朗回过神来答应了一声,云母走到他身边,在床边坐下,略带担忧地问他说:“你姐姐她怎么了?你昨天晚上没回来,是不是她跟予林出什么事了?”

云朗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说:“他们分了。”云母有些不敢相信,她皱着眉头又继续问道:“他们一直都挺好的,怎么突然就分了呢?你姐姐她有没有说是为了什么?”

云朗似是而非地撇了撇头,云母看他这样的反应,微微叹了口气,起身离开了他的房间。

日子又一如既往地过了几天。

“爸妈,我回来了。”云烟站在门口冲着客厅里叫道。

“回来啦?我还以为你都已经忘记有我们这两个老的在了呢。”云父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头也不抬地说。

“看你说的,女儿不是忙么,你这做爸爸的也不理解理解。小烟,别理你爸,进来坐着,一会就开饭了。”云母从厨房里伸出头来对云烟说,云烟冲着母亲稚气地笑了笑,又冲着沙发上低头看报的云父做了个鬼脸。

“咦,奇怪了,小朗那家伙平时这个时候肯定在家的,怎么今天连他影子都看不到一个,谈恋爱去啦?”云烟走进屋里,四处看了看,却不见云朗,因怪道。

“你几年都不回来一次的当然不知道,你弟弟他昨天到外地出差去了。”云父仍不抬头。

“到外地出差了?他小子都没跟我说过这事,他去哪儿出差了呀?”云烟问道。

“他没跟你说,予林还没跟你说?他们不是一起的么?说是去分公司那边什么工作室支援工作去了。”云父随口答道。

听到予林的名字,云烟脸色骤变,顿在那里。云父不听云烟再说话,便从报纸后面抬起眼来看她,刚好看到从厨房里出来的云母冲着他使了个眼色,云父这才察觉出有些不对劲,当即住口不再说什么了。

这一天云烟家里的晚餐吃得很安静,云父云母面面相觑,但都不知该再说些什么,其实他们只是怕自己不经意间又说出些什么让云烟难过的话来。

晚上云烟没有回去自己的住处,她说好久没有回家,所以要在家陪父母住一晚上,但在心里她清楚地明白:她只是不想回去再看到那个予林离开时走过的楼口。

深夜里,云烟怎么都睡不着,予林在她的脑海不断回荡,无论她如何努力地去暗示自己,予林只是她的一个过去,但她还是无法摆脱关于予林一切过往记忆无休无止地纠缠。

云烟觉得心燥,便只好起床走出房门,想去厨房倒杯水喝。在经过客厅的时候,云烟隐约看见从父母房间门缝透出来的灯光,原来他们也还没睡。云烟想去跟他们说声晚安,就走到他们门口,正要敲门进去,却听见了父母间的对话。

“云烟跟予林分开,我想肯定是咱云烟做了些什么让人家不能原谅的事了。我以前就说过,别那么纵着她的性子,你就是不听,人家说慈母多败儿,慈母多败儿,你看你把这丫头惯的。”

“遇到问题,你老首先数落自家人,咱闺女有多喜欢予林,你又不是不清楚,难道她就愿意跟予林闹到现在这个地步了?!你以前老不管两个孩子,我一个人管了,累死累活的,最后还落得你一顿埋怨……”

听到这些,云烟心里思量不断,她开始对自己产生了质疑,或许真若父亲说的,自己的性子太纵了吧,行事任性,不懂收敛,是她最大的弊端。她静静地离开了父母的房门,回到自己房间,她又开始重新思考起了她跟予林之间的所有事情,她从自己衣服的口袋里取出了什么,昏暗间在她手上闪烁着晶亮的光芒。

云朗跟予林登上去有沈娜存在城市的飞机时,他一直在心里揣测着,这么一个让姐姐排斥的女人究竟是个什么样子:三角眼、薄嘴唇,尖酸无比;或者一说话就会粗蛮无理,像个泼妇,不然云烟也不会那么讨厌她到无法容忍的地步。

但他的所有设想都在他踏入分公司工作室的那一刻被毫无保留地全数推翻。

当他隔着玻璃墙看到会议室里正与同事认真讨论工作,一身随性打扮的女人时,前来接待的同事对云朗说那就是沈娜。

真见到沈娜就在眼前,云朗竟发现,对方与先前在心中构想的模样没有一个对得上号,这让他无法去按原先的计划对她第一眼就产生厌恶情绪,相反地他对这个不够职业的“个性”女人,隐约间还萌生出了一丝欣赏的念头。

云朗与予林进办公室后,讨论会也恰好结束,会议室里的人纷纷从内屋走出,回到各自的工位继续工作,而沈娜却依旧留在会议室,耐心地将所有会议讨论结果整理完毕,才从走出来。

沈娜踏出门口时第一眼便看到了远处正等着她过去的予林和云朗,她眼中突然流露出了一些说不清的情绪,但随后又隐去了。她笑得非常和气地走到两人面前跟他们打招呼:“你们来了,这次有劳你们特意过来一趟了。”说完她又向云朗伸出手自我介绍道:“我叫沈娜,欢迎你到我们的工作室。”

云朗犹豫地伸出手去握住沈娜的手,他淡淡一笑也自我介绍道:“我叫云朗。”

云朗介绍完自己以后,用余光瞥了一眼身旁的予林,他感觉好像在沈娜与他们交谈的全过程中,予林都不曾直视过面前的对方,他不知道这是他的幻觉还是事实如此。

一天在繁忙的工作进程中宣告结束,予林与云朗终于疲惫地回到他们落脚的宾馆。在回去之前,沈娜本来是要送他们的,可却被予林借口回绝了,云朗看得出,予林是故意要回避与沈娜私下相处,就算并非独处。

予林比以往更加沉默寡言,除了几句简单的客套询问,他再没跟云朗说些什么其他的话,云朗也是。

夜幕渐渐转深,天空中星星点点,像是一场晚会的背景幕帘。

予林心事重重,站在宾馆房间的窗边静静地看着远处的天空发呆,云朗注意到,那是南方——他们刚刚离开的城市的方位。

予林究竟在想些什么,在他口中从未正面承认过于他姐姐分手的事情,也从未提及过他最后一次与他姐姐见面发生的事情,莫非他们之间的问题,真的如他所猜测的,是因为沈娜的有意介入与恶意破坏而产生的?但这都得不到证实,因为两个当事人都不愿开口说出所有问题的根源。

“为什么不说清楚?”云朗突然开口试探地向予林问道。

予林有些吃惊地回过头来看着云朗,没有说话。

“你跟我姐闹翻,是因为沈娜的介入吧。”云朗继续问。

“我们之间从来就没有过沈娜。”予林微微垂下头去苦笑。

“那你为什么不解释,你不解释我姐怎么知道!”云朗说。

“有用么?”予林轻声询问,他像是在问云朗,也像是在问自己,随后他合上窗帘,回到自己的床边,对云朗说:“晚了,睡吧,明天又会忙一天,养足精神。”话音一落,便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不再说话。

看予林这样,云朗心内愤慨,却又无可奈何,他有些想干脆不管予林跟他姐这档子破事了,但他最后还是忍不住又多说了一句:“你不解释,怎么知道有没有用!”说完也倒在床上背身睡去。

云朗的话似乎触动到了予林的心,他原本紧闭的双眼又重新张开,他心里开始暗暗思忖云朗的那句“你不解释,怎么知道有没有用!”

想着想着,予林又转过脸去,透过拉住的窗帘缝隙,朝窗外的天空望去。南面的星光被远处的霓虹遮蔽了原有的光泽,天空发出红晕的色彩,让人看不清它原本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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