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山老魔甚至都来不及想象,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厉害的少年。他耗尽家产,又四处掠夺,穷尽半生花费无数药材才练就了一双刀枪不入的龙爪。算起来,也只有十年前差点被唯一剑宗宗主废掉了左手,但他凭借的也是名传六国的浮光宝剑。
哪里料得有人赤手空拳就折断了他的龙爪,这就如同做噩梦一般。
但远比噩梦更残酷的只有现实,他还未逃走,就觉一道巨力传至后背,紧接着意识如坠深渊,整个人“扑通”一声从空中跌落在地。
尚青杀了岐山老魔后,又看向东边官道,两道杀气腾腾的身影一边交战一边飞奔而来。
“这二人刀法似乎不赖。”
尚青才有这个念头,赵狂生和苗五郎则被尚青给惊吓到了。岐山老魔可不是弱者,纵然是他们二人当中任意一人想要胜过岐山老魔也不容易,更何况是要斩杀岐山老魔,而且也远远无法如尚青这般似乎还没出力人便倒下了。
当然,这也是因为岐山老魔大意,被尚青一招废了龙爪而吓破了胆。高手过招,打人先打胆,岐山老魔胆气已失,只顾着逃跑,便将后背空门留给了尚青,他不死谁死?
不过,话说回来,还是因为尚青修行的黄天力士大法太过厉害,纵然是在东洲修仙宗门也是一等一的上等法门,何况是无人成仙的荒洲。他尽管只是练就了英魄,单以肉身而言,已经足以无敌六国江湖。
再看赵狂生和苗五郎二人,虽然因为尚青轻易杀了岐山老魔而感到震惊,但与此同时二人心中都生出一种豪气!
二人一个被认为狂生的刀客,一个敢自封天下第一刀的屠夫,可想而知,虽然各自刀法意境决然不同,但心中那份狂妄傲气却自始至终都一般无二。
赵狂生不由笑道:“我们争来争去这么多年,一直不分胜负。不如今日试试,看谁能击败此少年。若我二人皆胜不过他,先败者负!”
“就如你所言,不过此少年虽然杀得了岐山老魔,但想胜过老夫,怕是未必!”苗五郎笑道。
二人主意一定,同时收刀,又同时直奔尚青,各自喊道:“看刀!”
路上行人早在岐山老魔杀向尚青时就躲到一旁,此时见了二人联手攻向尚青,更是惊慌失措地朝两边躲去。一些江湖中人本来见尚青轻易击杀岐山老魔时就震撼不已,见南狂徒北屠夫也都来凑热闹,又纷纷张目观望。
这一战无论谁胜谁负,必然要传扬江湖。
而在尚青身后不远的王应龙,早在赵狂生和苗五郎出现眼际时就瞧见了二人。毕竟,他也是一位绝顶的刀客。正如此时此刻,他都能清晰地感觉到腰间的刀在颤抖,似乎就要破鞘而出,让世人见识一下谁才是江湖第一刀。
但王应龙的手一直死死地按住刀柄,他的眼神坚毅。心中纵然战意盎然,他也未曾跨出一步。
还不是时候,他的刀不出则已,出鞘必然杀人!
若那个人没有做那件事,或许他足足等了十五年,也怕是难以狠下心来拔刀相向。但他终究是做了那件事,他王应龙怎么可能为了今日这区区薄名,就放过那个人。
他定然要让那个人知道,他的刀虽然藏了十五年,但刀光却比日月都要明亮!
在王应龙心思杂乱的时候,尚青就看到了一片刀光,刀光肆意弥漫,如同奔腾的乱流,又似席卷的狂风,天上地下,四面八方,尚青甚至看见在他前面左侧一块巨石凭空削去一截。
长刀未至,刀气先行,尚青还未多瞧一眼,就觉那一片刀光直接映入他的心神当中。
“气若乱流奔绝壑,势如暴雨覆高穹。”
赵狂生一出手就是他最拿手的乱流刀法,明明只斩出一刀,但刀气纵横交错,如千百道乱流,浩浩荡荡直奔尚青。远处观望的众人,只觉赵狂生整个人都隐没在刀光之中,仿佛化作无数道席卷天空的乱流,所经之处,一扫而空。
而直面赵狂生刀法的尚青受到的冲击更是猛烈,似乎天地变幻,整个虚空都化为乌有。无论是赵狂生,还是苗五郎,乃至他身后的王应龙都消失不见。
只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人,天地间****,电闪雷鸣,似乎天将倾覆,地将塌陷。远处,大海决堤,数千上万道奔腾的浪潮席卷而来。
不得不说,赵狂生不愧是六国江湖上最顶尖的刀客之一。乱流刀法一出,蕴藏的刀意似乎超脱了现实,直接将尚青整个人都带到了他的刀意当中。
若是换了其他先天高手,怕是不用等赵狂生的刀临身,就已经被这无尽刀意斩杀。
但尚青重生前本是只差一步就能打破天命的仙道高手,哪里会受这等刀意影响,轻轻一声长叹,这片刀意中的世界就如一面镜子般破碎开来!
赵狂生双眉不由一挑:“这人果然厉害,竟然能破得了我的刀光照影之法!”他原本见尚青两招打杀了岐山老魔,便知道尚青拳脚功夫厉害,所以取了个巧,一边出刀,一边以刀光照影之法借无匹刀意暗中偷袭尚青。
“难道这人真是仙人谪世,返老还童,不然何以如此年少,就能挡得住我的刀意?”赵狂生心中异常惊讶,想他曾以刀光照影之法偷袭过不少先天高手,纵然是苗五郎第一次面对他这一招时,也吃了好大一亏。
虽然心惊,但赵狂生的刀依然霸道无匹地斩向尚青。
尚青却好像没看到他的刀一般,反而低头看了看已经冒出几个口子的衣服,暗道:“还是得寻把宝剑,不然这得裸奔呀……”那衣服上的口子正是被赵狂生无形的刀气所撕裂。
就在赵狂生的刀落下之际,尚青突然伸出右手,五指张开,拍向赵狂生的长刀。
惨白刀身周边弥漫的刀气将他宽大的柚子都斩得破碎,但令赵狂生惊讶的是,尚青的手上竟然没有一丝血痕。再看他的手上,肤白如玉,甚至还有淡淡光泽,心中不禁生出一个念头:“金筋玉骨,不坏之身。”
念头方起,便觉手中长刀一震。
巍巍巨力,令他的虎口剧疼,多年来不离手的宝刀差点脱手而出。
幸好此时,苗五郎的刀从右边斜削向尚青的腋下。他原本是削向尚青腰间,见尚青似乎横练功夫高深,不由想着大多数横练功夫都有破绽。而腋下的极泉穴和下三路的会**往往是罩门,正要试上一试!
若说赵狂生的刀如同乱流掠地狂风卷天,气势之雄浑简直难以言喻。那苗五郎的刀则相当诡异,明明迅如雷霆,却又悄然无声息,唯一令人感觉异常的就是在长刀临身之际那一股子的冰冷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