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之晨,清幽之森,百鸟寻觅,万兽苏醒。
此刻的黑袍少年正在林间荡漾,漆黑长袍,残破衣尾,荡着木藤,穿过半片林木。
眸子注视,一片细小的蓝羽在远处飘落,希岸随即踏上周边的树干,闭眼聆听,他在寻找羽毛的主人——蓝色禽鸟的巢穴。
这种禽鸟经常生蛋,每个转子(月)都会生一窝,一个转移(年)下来,它们会生很多蛋,只是成鸟很少。
当然,希岸可不会在意它们的繁衍问题,他找这种蓝鸟只是因为某人喜欢吃罢了。
少年侧耳倾听许久,终于又听到了它的声音。
眸子睁开一步跃起,再次抓过长藤荡起,顺着声音寻觅,没一会他就来到了一片矮树之地。
此刻的少年抓着树干寻视,没一会儿他就看到一个鸟巢,还有那蓝蓝的鸟儿。
确定了目标,希岸便开始思考,至于思考的问题——这种鸟类,强取是不可行的,当这种蓝鸟感受到危险,它会立刻把所有的鸟蛋弄破。
正是这个原因,一有什么声响,孵化鸟蛋的雄鸟会立刻抓破雌鸟生下的蛋。
这个习性即是它们成为了魔兽也没有好转,不过如今的雄鸟也有了些许改变。
之前的它们毫无愧疚之心,而现在,在冲动过去以后它们便会陷入深深的自责。
雄鸟的自责会引动雌鸟的难过,于是乎,这种鸟类在一个斗转星移(年)内,除了刚生下蛋的几个星月,其他的时间基本都是在忧郁。
——无需说它们愚昧,它们也在努力的改变,也在努力的活着。
希岸向后退去,化作暗影来到一旁的树下,这里并不那么隐秘,哪怕是忧郁的鸟儿它也能一眼发现。
时间紧迫,希岸伸手对比了一下距离,感觉差不多便在这里插上白旗。
随即它便化作暗影潜行。
绕着矮树丛经过半圈,此刻他已经来到了旗杆对面,收敛声息,少年在这里隐藏静静等待。
黑褐色的眸子在暗中注视,在他眼中,蓝鸟的行动尽收眼底。
很快蓝鸟便发现了白旗,一个紧张,鸟儿刚想到危险就要伸出勾爪刺破鸟蛋,只是白旗与它的距离很是遥远,遥远到欺骗了它的野性。
少年不动声色,看着蓝鸟犹豫。
野性与理智交错,蓝色的鸟儿很是努力,它是想要爱护孩子的,挣扎许久,终于理智战胜了野性。
此刻的它眼中清明,只是在它的眼睛深处还包含着恐惧。
现在的蓝鸟正在观察,它是这样想的——只要那前所未见的东西靠近一点它就会立刻杀死它的孩子。
鸟儿在观察白旗,希岸则正在观察鸟儿。
现在的场面正与他所料一样,短时间内这只蓝鸟只会看着那面白旗,而这段时间便是他的机会。
暗影疾走,无声无息,此刻的蓝鸟还在内心交战,父爱与恐惧在那小小的心底环绕。
一瞬间蓝鸟眼中的世界变幻,在它的忧郁之下,几个鸟蛋被希岸一扫而空,在这里只留下了一个最大的。
将鸟蛋放在奥术空间,少年直奔白旗,接过黑杆,将其插在身后,下一刻希岸又化作暗影跃向藤条,一手抓紧,远远荡起,随后直接向着小屋行进。
此刻,在他身后,一只蓝鸟正在拍打翅膀,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孤独的鸟蛋。
忧郁的鸟儿看着希岸离开,事情发生太快,到现在它都不知道自己陷入了什么陷阱,坐回鸟巢,它又开始了忧郁的日子。
失落伴随忧郁,仔细一想,至少还有一个鸟蛋没被拿走,不由得它的心情好了很多,它暗暗发誓——我一定要守护好最后的孩子。
……
青川浮云,流水银露,穿过那片丛林,魔女的小屋就在眼前。
推开门,希岸回到这里,入眼是懒懒的美人正躺在木椅眯眼,另一旁是满头大汗的赛安正在努力制作点心。
一眼看去,家具不多,秀色可餐,可不知为何,希岸突然感到了一丝拥挤。
想不出什么道理,见状走到赛安身边,拿起厨具开始与他一起制作早点。
很快几个精致的糕点摆放在木桌上,美人睁眼,挥了挥手,一个小巧的糕点向她飞去。
舔了舔嘴唇,随后紫眼便又闭上,一如既往她又只吃了一点,也不用担心她吃饱没有,两人对此已经见怪不怪。
至于两个少年,他们正在细嚼慢咽,学习如何制作糕点,自然懂得如何品尝,一口一点,细腻的口感在味蕾环绕。
优雅的结束早餐,两个少年来到空地,他们就要处理一些食物。
奥术之光闪过,一堆巨鳄,几只黑白的猴子在这里摆放整齐。
刚刚摆放,一旁的少年倒吸一口凉气,看了看希岸,黑袍一身整洁完全看不出经历过一场战斗,仔细一看,赛安发现他的眼睛都还带着光芒。
透过他的眼睛,赛安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只是他不敢相信他所看到的东西——透过那对眸子他看到了猎杀后的满足与欣赏。
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平复了一下心情,他又看向这堆巨鳄——粗壮的四肢,皱褶的表皮,白得范青的肚皮,锐利的尖牙,还有一道贯穿头颅的血洞。
如此统一,如此血腥。
这一刻赛安心中诞生出了一种他从有过的情感——慌缪。
“不!我很早就应该感受到了,希岸那直白的恶意……”想到这里,少年再次吐了一口气,转头看向希岸,问道:“你是把这个种族都带到了这里吗?”
听到赛安的惊叹,希岸摇了摇头,云淡风轻中透过一丝可惜,他道:“我并没有。”
又回看身边的少年,认真道:“我给它们留下了孩子与卵,还有一些塞不下的鳄和几只跑掉的鳄。”说着希岸微笑道:“真希望他们的下一代能变得更加出色。”
当左脸伤疤的少年这样说着,远在泥泊的几只巨鳄已经团聚在一起。
它们围绕死去的兄弟姐妹哭泣,这一刻它们是如此的悲伤,对于刚拥有情感的它们而言,这一切的一切都太过残忍。
泪水顺着鳞皮划过,落在泥浆,几朵白花探出苗头就此绽放。
泪水坠落,一滴又一滴的打在花瓣上,死去的灵魂在此呼唤,冥冥之中,它们的孩子听到了召唤。
几只小鳄连忙爬出巢穴,挤进泥浆来到这里,竖眼看向白色的小花与淡金的花泪,尖牙横咬,它们将背负死去的灵魂活下去。
……
戴着骨牙项链的少年不知该如何回答,一瞬间空气变得安静。
希岸对着赛安使了个眼色,随即便走向这堆巨鳄。在错愕之中,赛安也缓缓走向这堆血肉。
这时一个身着黑裙的美人从暗影之中走来,看到这些巨鳄美人似乎想起了什么,自语道:“看起来,我又可以教你们一点新的东西了。”
“关于制皮的技艺,你们两个想要学吗?这可是已经失传千年的技艺哦!”
正在剥皮的希岸抬头,放下手上的巨鳄,面朝玛雅做了一个谦卑的动作,低声道:“美丽的女士,我很乐意继承你的知识。”
随后,赛安也朝向美人,恭敬道:“请雅姐教导。”
赛安并非想要学习,只是他知道,某人想教,他没有拒绝的权利。
美人微笑,道:“按道理来说,这些东西是每个暗杀者的必修课,不过她似乎只教了你们一些表面的技能。”
玛雅说着便伸出手,紫眼微光奥术之纹就此汇聚,很快两颗奥术之核在掌中悬浮,轻轻一抛又落到了两人面前。
灵魂的触须缠绕,学识伴随着微光涌入两人眼睛。
“加油哦。”美人微笑,说着便走向暗影,“正好有很多兽皮给你们练习,如果你们能把皮质与奥术构架结合,我想这个东西在奥术塔上也会很畅销。”
“美丽的女士,谢谢你的指点。”希岸睁开眼,说着又做了一个谦卑的姿势。
魔女在这里消失,希岸回身,此刻当他再看向这堆巨鳄,眼中的它们已经跟原来完全不一样了。
抬起手,风刃切割,一张张鳄皮与肉脱离,随后的是骨架,顺着肌肉的纹理,一道道一片片,很快眼前的巨鳄便化作了美食。
一个骨架完整的放在一旁,看着骨骼,希岸再一次感到满足。
在这里,只有赛安感到疑惑,他不理解也不明白,他不知道为什么希岸会变成这样,可惜没有人能告诉他答案。
等到所有的血肉与兽皮脱离,骸骨已经在另一旁堆积,现在是赛安要做的工作。
奥术之语响起,土块在这里掀起,大地裂开一道口子,并不深但足够宽阔,随后他又把那些骸骨丢下地裂之中。
忙活许久,少年又将大地覆盖。
看着血迹斑斑的这里,赛安闭眼沉思,随后做了一个生命的祷告,希望它们就此安息。
至于希岸,他正在处理这些肉片,处理的方式自然是腌制,很简单,也很美味,至少他是这样想的。
而那些鳄皮,在经过简单的处理之后,现在正放在岩石上曝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