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楠走也不是,站也不是。他只得看向地面,幽幽的说:我来拿酒,对不起。他也没想到自己为什么会说,对不起。他没有错,又有冒失,反正事无大小,说句对不起总不会错。
若素昂起头,企图突破重力把眼泪收回,但是太烫了,她感觉到灼烧,和内心的痛楚一样让人难以忍受。可孩子在,她还是克制住,抱着孩子一声不吭,进屋拿出一个信封,里面是不多不少的五千块,她冷冷又颤抖着把它放在门口外的鞋柜上,一句话不说,把门带上。信封是最传统朴素的牛皮纸,上面没有只言片语,干净地像刚出厂,似乎还能闻到特有的新纸张的味道。
贺楠好像想说什么,却没有动也没有说,他看了一眼信封,没有什么信号属于自己,他有些灰心,似乎期待着什么又失望着什么。他也叹口气,扭头下了楼。步伐轻又沉重,听不到他的脚步声,却似乎空气中都是凝重的胶水,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压抑。
若素克制住自己的崩溃,她知道这只是开始,会没完没了的结束。死亡这事带给人的从来不会是解脱,它只有无尽的麻烦和未知,所以人才害怕死亡。如果死了真的意味着没事,大概不止抑郁重症患者才会选择自杀。
她不确定贺楠此番为何而来,但是她知道自己什么都给不了他,即便是偿还。不如用最简单纯粹的金钱。若素从前以为金钱是最肮脏的东西,她不耻于收任何追慕者的礼物和有所意味的饭局,她觉得和出卖自己没什么两样。但看到丈夫身冠家财而自己赤裸裸,她忽然觉得钱真是个好东西,可以买来自由和幸福。它只是一种工具,就像菜刀,只有心怀不轨的人才会让它变成凶器,对于只想料理自己生活的人,最锋利的菜刀反而更得心应手,连面包的切面都能干净平整。
她不知道贺楠怎么想,这似乎也不重要。她只需要所有人离她远点,让她有自由和时间空间计划好自己和孩子的未来,钱,也许可以堵住人口,避免不该说的不该看的流传世间。更何况,她已经没有可还给贺楠的酒了,既然本就值这许多,给也不可惜。至于他假装警察吓退大姑姐,她不知目的为何,也不想对方死缠烂打以此要挟,还是不要再多言语,更何况隔壁老太肯定早已支着耳朵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