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叶颂夏咬住下唇，微垂下头。
苏培欣叹口气：“行了，我也知道你处境。我身上没那么多钱，我找我妈那边要，你等等。”
叶颂夏忙道：“我给你打欠条……”
苏培欣打断她：“滚蛋吧你，就我俩还欠条。”
这话说完，她直接挂断了电话。
拿着手机，叶颂夏后背无力地靠在巷子墙壁上，完全无视上面滑腻的青苔。
即便一天工作二十个小时，她都不觉得累。但是只要包敏一个电话，她就累到一个手指头都不想动的地步。
她觉得苏培欣骂得对，她就是欠的。
手机短信十分钟不到便来了，苏培欣把钱打了过来。她看着那一笔数字，默默地计算自己怎样节衣缩食能尽快把钱还上。
手指在屏幕上按了两下，这钱便打进了包敏的账户。
包敏的电话第一时间打来：“还说没钱，你这是没钱吗？贱人，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出去卖屁股不只得这点钱吧！既然你手上有钱，你妹妹最近想要买……”
叶颂夏没再听，直接把依旧通话中的手机丢到背包。她走出小巷，慢慢往小区走。
从公司到小区不到十个公交站，平时她一般坐公车。但是今后，她还是省点钱，走路就当做健身。
“司总？”秘书原本正汇报工作，一抬头发现自家老总竟然在走神。这可比老天下红雨还让人惊悚，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眼花看错。
司墨湛没理会他，依旧对着车窗外若有所思。
秘书奇怪，顺着他视线看过去。
对面的马路边，一道纤细的身影正慢慢走着。女孩子微微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整个人显得相当心不在焉。
“叶颂夏？”秘书认出人，看自家老总还在盯着人看，主动开口：“司总，我们要不就过去载她一程吧。”
他是知道，叶颂夏住进了司墨湛那个穷酸小区。
司墨湛收回眼神，淡淡道：“继续。”
秘书没反应过来：“啊？”
司墨湛看他一眼，修长的手指在他捧着的文件上点了点。
“那叶……”秘书纳闷。
面前冷淡的男人，好似刚刚盯着人不放的不是他一般。
司墨湛半眯起眼：“嗯？”
“啊，好，好，我继续，我继续！”秘书很识时务，完全不敢猜测对方深不可测的心思，端正态度：“中午两点半英才李总打来电话，邀请您……”
车子随着车流前进，很快把路边那道身影甩在了身后。
叶颂夏对此浑然不知，回到家里双腿酸软。她打了盆热水，泡了一会儿又按摩了大半个小时，生怕明天体力不支影响工作。
许木羽的个人展示PPT已经进入尾声，她看中的电影选角也就在下一周，时间不等人。处理好身体后，她马上拿出笔记本接着工作。
凌晨两点半，手机铃声惊醒了沉浸在工作中的叶颂夏。
她皱皱眉头，伸长手把手机勾过来。看到来电显示人，她很后悔回到家为什么不关机。
手机铃声就这么一响再响，好似要跟叶颂夏对着干似的。响了一遍，暂时停一会儿，然后又再次响起来，大有叶颂夏不接对方就能一直打的意思。
在对方打来第五次之后，叶颂夏按下接通键。
“贱人！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我看你是翅膀长硬了是不是!”包敏嗓音嘶哑，但是骂人依旧利索 ：“竟然敢不接我电话了，我看你是欠收拾了，你这白羊狼，打小我就看出来了，就是个赔钱货，上辈子来讨债的……”
叶颂夏打算她的长篇大论：“有事？”
包敏这才哼了哼，依旧理直气壮：“你不是还有钱吗，马上再给我打过来！十万，我现在立刻马上就要……”
叶颂夏直接挂断了电话。
她想笑，但是笑不出来。
苏培欣真的说的很对，人是把她当印钞机呢。白天才给了一笔钱，现在才过了多少个小时又来要。
十万……对方怎么不干脆要了她的命算了！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还是包敏锲而不舍。
叶颂夏面无表情盯着响的欢的手机，觉得那声音尖锐又刺耳，就好像包敏掐着嗓子在她耳边骂。她蓦地站起身，走到阳台，拉开纱窗手一扬把手机丢了出去。
“啪”地一声声响，手机四分五裂。
声音消停了，叶颂夏双手撑着栏杆就那么看着。晚风寒凉，她身上只有薄薄的衬衫，嘴唇都冻得发紫，但她依旧一动不动。
司墨湛手里端着高脚玻璃杯，杯里是殷红的酒液。他半躺在长椅上，慢慢将酒杯靠近薄唇饮啜，上挑的丹凤眼却落在对面的阳台上。
两个阳台相隔一堵不过半米高的墙，安全网完全遮挡不住视线。叶颂夏因为情绪失控，加上司墨湛躺在阴影中，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一举一动都被人看在眼里。
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司墨湛把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他懒洋洋站起身，拉开阳台的推拉门走了进去。
静谧的空间因为外来者悠闲不再，他也没必要再多留恋。
叶颂夏一夜没睡，第二天在眼眶下抹了厚厚一层粉底液才能出门。到公司，许木羽气势汹汹跑过来。
“叶颂夏，你什么意思，早上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你都不接！”许木羽脾气不好，对着叶颂夏更是没好气。
叶颂夏看他一眼，转身就走。
“叶颂夏！”许木羽瞪大眼，不敢置信这人竟然敢无视自己。
叶颂夏不仅无视他，更是在人跟上来的时候直接关上休息室的门。房门“砰”一声响，差点把许木羽的鼻梁撞歪。
许木羽瞪着紧闭的房门，又怒又惊讶：“这个女人今天吃火药了？”
午休时间，叶颂夏放下笔记本电脑从休息室出来，下楼准备随便买个馒头应付。
前台小姐看到她，忙叫人：“叶经纪人，有人找你。”
叶颂夏一愣，还是提步走了过去。
“这人已经打了十来个电话过来了，我打你手机不通，联系你办公室电话也没人接，幸好你下来了。”前台小姐狠狠松口气，她是没见过这么咄咄逼人的人。
叶颂夏心中已有准备，但真的听到包敏的声音还是头皮发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