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刘权所说的,每次是把孩子送到这里就离开了,自然会有人来接。”闻人羽指着前面一处空地说道。
一群人早早来到城郊,观察着前面的动静。果然出现了一行三人,其中有一个中年妇人。
严钰看着其中一个男子眼神突然变得狠戾起来。是关照,衣袍上有“索命门”的特殊标识。
所谓“索命门”专门干拿人钱财替人索命的交易,赤裸裸的做些以命换钱的勾当,而关照正是在这一门派当中。
“抓住妇人,留着活口。”严钰出声道。剩下的人也都赞同这个提议。
几人动作很快,关照虽听到了有异动,却也来不及多加反应。便被人缠打上身。
妇人哪里见过这个大场面,她只是一个老鸨,此番跟来只是为了验验货而已。连忙出声惊叫。
闻人羽被妇人吵得睁不开眼,小爷自幼娇生惯养,也不懂怜香惜玉。抓了一把妇人的衣口处,拉着人就飞身回了车马处。按之前商量好的那样,抓到了人就先行带回去。
严钰和沈柯专心对付关照,和另一男子。
严钰抽出紫鞭,一鞭接着一鞭向关照抽去。关照突然纵身跃起,鞭子未得近其身。严钰发力,鞭身一转,紫鞭在空中弯了一个圈,拦腰袭向关照。
千钧一发之际,关照却猛冲向前,一手抓住严钰的手腕,一手勒住严钰的脖颈。关照只是肩头被鞭尾划出一丝血痕。
严钰手不能动,飞脚踢向关照小腹。关照早有准备,脚下格挡,掐住严钰的脖颈的手,又收了几分力道。
沈柯被另一男子拖住,男子虽没有什么武术,但是胡搅蛮缠是一级。一个男子活生生活成了妇人模样。见严钰这边形势不对,直接一掌拍飞男子。
沈柯抽出腰间佩剑,挥剑而上,速度之快,关照根本来不及闪躲。严钰只觉得眼前一道光而过,紧接着就是关照猛然的松手。
突然可以呼吸,严钰体力不支,跌倒在地,用手捂着脖颈,努力保持呼吸通顺。
关照刚刚只是脊背受了些许伤,便发力躲过。关照不再小觑面前人的势力,也抽出剑。
“索命门”的佩剑,要么不出,一出必见血。严钰思及此,心里大惊,忙撑着站立。
只是面前这两个男人的招式之快,来往过招,根本不给外人喘息的机会。眼见关照一剑要砍向沈柯,男人一个侧滚,关照一下扑空。
沈柯腾空而起,进退迅疾,连连刺剑,一下竟将关照的衣袖处连衣带肉,削去半截。从严钰方向,甚至可以清晰看到红肉里若隐若现的白骨。
严钰上前用紫鞭束缚住,关照那一条受伤的胳膊。哪知关照还有后招,另一只手猛击受伤臂后部,袖中竟有袖炮。
袖炮由竹管制成,内置火药与石珠,猛击便能激发出火药爆发。石珠冲力飞出,直朝严钰命门袭来。
此番严钰不得不松了鞭子,仰身躲避。关照趁机放出迷雾,逃离这里。严钰想要去追,却被沈柯拦住了。
“受伤了?让我看看。”沈柯将严钰扶正,一手拂过纤细的脖颈。酥酥麻麻的触感,引得严钰的心不由得跟着抖了抖。
本来新嫩的脖颈,因刚刚的插曲,多了一道收紧的红痕,严钰毕竟是女子,有些不好意思的偏过头,“我没事,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沈柯见她这样也没再逼她,点了点头。看向刚刚缠着自己泼皮无赖的男子。刚刚自己一掌,直接将人拍出血,昏迷到现在还没有醒。
沈柯一把将人从地上抓起,很是不爽地将人扔到马上。驾了马,飞驰回去。
如今案情已经逐渐明朗。中年妇人是妓院老鸨,充当着挑选童男童女,给他们下药,教习风月知识,然后再供人玩乐。
有些人下手没有分寸,失手将孩子虐待至死。恰逢城南桥体施工,便挖了坑,将丧命地孩子埋了进去。
“我们都是要找些穷苦人家的孩子,那些孩子,有的有几个兄弟姐妹,丢了那么长时间,家人也不会去找的。还有些孝顺听话的,为了帮家里赚些银两,也被我们骗到院里。”妇人断断续续交代。
“他们没想过逃走?”
“当然有。只不过被我们杀鸡儆猴,杀了个领头的,剩下的自然好控制。越想放肆,就让他们越多接客,总会听话的。”男人说到这些,还带有了些得意。
严钰不忍再听下去,拿鞭子往男子脸上狠狠一抽,脸上立即出现一道血痕。
男子吃痛,惊叫出声,羞愤交加地叫嚣道:“我舅舅可是户部尚书陈之敬,你们敢动我?你们一个个道貌岸然的样子,真正让你们爽的时候,怕是就不止青蔾、褫衣那么简单了。”
“正愁没处查呢,你倒是自己交待了。陈大人的那个位置,不知道有多少人日日夜夜想着、念着、盼着、眼红着。你说,你出了这种事情,他是急于撇清关系呢,还是念及所谓的外甥呢?你说呢?”
一个个问句,打在男子的命门上,让他忘了怎么反驳,冷静了下来,急急求饶。
一旁的沈柯终于发话“交出虐打孩童至死者的名字。你要知道,你被我们抓住的事情,关照回去肯定都说了。就算你们现在守口如瓶,回去也没人肯信你们了。”
妇人一听早已吓得脸色刷白,外面那些人的手段她可都见识过,连孩子都下得去那样狠手。连忙全交代了。
男子见妇人都说了,不再端着,全盘托出。就这样城南埋尸案,真相大白。
严钰看着那两人,缓缓吐出:“不得死其然。”
令严钰和沈柯吃惊的是这份名单里,竟有几位京都官员,且都身居要职。
其中就有之前在宫宴里与严钰打过照面,对严钰很是不屑的翰林院编修,王春。
沈柯将案情写明,附上名单,命人快马加鞭送宫闱。天子知晓,震怒。罢免了一干涉事官员,命沈柯在临江州彻查此案。
沈柯谨遵圣旨,第二日,将涉案几人带到衙门。听到沈柯身份,众官员皆是捏了捏虚汗,无法互相包庇。恶人得治,大快人心,百姓拍案叫绝。
那话,深夜,严钰着一身黑衣,带好暗器,来到某处,站定。
“关照,答应了一个人取你狗命,不能言而无信,受死吧。”
关照缓缓抽出长剑,知道今日必定有个不能活着离开。
绵长晚风,萧萧瑟瑟,无孔不入。
清冷细雨,丝丝绵绵,润物无事。
只剩下一鞭一剑交锋碰撞的声音,忽地鞭声骤停,传来匕首刺入人颈的血肉声音。
最终的是一人倒地声,后又恢复夜里本该有的静谧。“我本是断不可能杀的了你,但是我和你不一样。你只爱钱,我却有心。有心就绝不能让你这种人存在于这世道。”
严钰回到府里,发现自己门前站着一个人。
沈柯看着她,“本是想去帮你,但是想来这个承诺,你更想自己报。”
说话间,抽出严钰的手,将一瓶药塞到她手里。握住她有些颤抖的指尖。“不要怕,都结束了,你做的很好。”
严钰像找到了一个情绪发泄口,将所有泪水倾倒而出。抽噎说道:“我只想着自己,现在我不愿,我有些贪心,想把这苍生装在心里。”
沈柯看着面前的人,佩服她一个女子有这样的气魄,完全确定了自己的心意。缓缓吐出一字:“好。”没说出的是,一句——我陪你。
有幸救世,不负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