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忠见店中混乱,带着几个孩子回到房中。良久,蝶儿问:“二叔,舅舅什么时候来接我们呀。”李忠道:“信上约的是在初九,我们早到了两日,估计你舅舅明日就能到此。”蝶儿说道:“哦!我看这天,似要下雨,舅舅如果再不来,恐怕怕要迟了,二叔,刚才那个乞丐似乎武艺十分高强?”
李忠说道:“没错,我刚才与那乞丐交手,竟然连酒葫芦都不能抓到,这乞丐武功确实很高。”
黑虎道:“那乞丐明明胜了持枪的汉子,既已夺了那汉子铁箱,为何却又不把那财物全部拿走?”
蝶儿说道:“因为他的目的不是箱中财物。”
黑虎道:“不是财物,那是什么?”
蝶儿说道:“他的目的是抢鸡腿吃。”
黑虎哈哈大笑,说道:“这怎么可能?有了那些财物,不知道可以买多少鸡腿吃。”
蝶儿说道:“这乞丐武功高强,若要凭借武功索取财物,早已富甲一方,你看他抢了我的鸡腿张口就吃,捡起两只金羊却毫无喜色,因此我断定这乞丐来这里就是为了抢一只鸡腿吃。”
鲁三升点了点头,觉得蝶儿说得有理,心中有一事不解,问道:“蝶儿姐姐,那乞丐临走时唱的那首词是什么意思?”
蝶儿说道:“我方才也在寻思这事,那乞丐疯疯癫癫,眼神却极为清澈,定是修为极高之人。他所唱的词‘桃花谢梨花开’似乎是讲花开花谢,细想却又不是,后两句‘水龙舞,天地泰。’更是暗示世事。”
李忠点点头说道:“不错蝶儿,我也有此感。”
“可是他究竟在暗示什么呢?”蝶儿拖着腮帮子,不觉呆呆的出了神,另一只手取了桌子上的毛笔,信手写了起来。
鲁三升见到蝶儿以来,见他年纪和自己差不多,但是博闻强记,聪慧灵敏,分析事情也是条理清晰,心中钦佩。现在看他写字,笔记娟秀,虽然看不明白字的意思,却还是觉得十分好看。呆呆地看了一会,问道:“姐姐,你写的什么意思?”
蝶儿回过神来,奇怪道:“怎么,你不认识字啊?”
三升说道:“嗯,我不认识字。”
蝶儿哈哈大笑,似乎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笑道:“肯定是你偷懒没有好好念书识字,是不是?”
鲁三升说道:“不是的,我还未上过学,我娘本来说过了年就给上私塾。等我爹爹打了值钱的野兽,卖了,就有钱给我交学费了。”
蝶儿止住笑,盯着鲁三升,好象看到了一个怪物。
鲁三升被她看得脸有点发烧,正要低头,一旁的黑虎发觉,问道:“蝶儿,你怎么啦?”
蝶儿一愣,知道自己失态,嗔道:“我就是瞧瞧看能不能收他做我的徒弟。”
黑虎笑道:“你刚认了人家做弟弟,怎么又想收人家做徒弟了,再说你有什么可以教他的?”
蝶儿说道:“我叫他读书写字,不好么?”
鲁三升一听蝶儿要教他读书写字,十分高兴,忙说道:“好啊,蝶儿姐姐,你教我读书写字吧。”
蝶儿说道:“我教你,你肯好好学吗?”
鲁三升说道:“你教我吧,我一定好好学。如果不好好学,我的小命就没有了。”
蝶儿奇怪道:“这又是为什么?”
于是三升吧自己中毒之事大致讲了一下,要学习内功心法给自己疗伤治毒,必须通晓文字,蝶儿听了不觉更加同情。
于是蝶儿就叫店小二过来,新拿了一副纸笔,两人就在桌子边上学了起来。
黑虎在一旁看了无趣,与李忠要了一副棋盘厮杀。
四人在房中写字下棋,三升天性比较聪明,记性挺好,又想学好文字练习龙眠龙的内功心法驱除体内毒气,因此学得十分认真。不知不觉学了二十个字,隐隐听到隔壁老道士回房间了。三升见天色已晚,告辞回屋。见老道士已经取回血兔,但似乎少了一只大的,只有那只小的。三升也没敢多问,想着蝶儿刚才教字的情形,微笑入梦。
第二日早晨,三升一觉醒来,听到屋檐下滴滴答答的滴水声,推窗一看,屋外果然下着雨,心中更加佩服蝶儿,随老道下楼吃了馒头,喝了面汤,又跑到蝶儿房中练字识字。
老道士性格冷僻,独自于廊下观雨,冥想师兄离玉子临终的话,乱乱的理不出头绪,他本以为三升知道“徐福重宝”所在之处,可据他这几日的观察三升似乎并不知道,本想一掌把他毙了,然后独自回龙蛇岛,但转念一想到徐福重宝至关重要,又与鲁三升相处几日,竟一时间下不了手。
李忠见离青子立于廊下,过来和他搭话,离青子十分冷漠,爱理不理,李忠十分无趣,下楼找人喝酒闲聊。
如此过了三日,这日雨水稍停,李忠正在楼下与一个店客喝酒,镇上的石板路经过雨水的冲刷,洗得干干净净,石板上一个个坑坑洼洼的小凹坑里积满了清水,几支海鸟在不远处随意的飞翔。
那店客不善言谈,李忠觉得一个人喝酒无趣,才找来相陪,谁知道话不投机,这酒是越喝越没劲。
正无聊间,间远处石板路上冒出一个小黑点,颤颤巍巍的移近,李忠微一凝视,看清是一顶轻纱小轿子,两个轿夫十分矮健,不一刻,就来到客栈门前,待轿子停下,小二喊了一声:“贵客到!”一个轿夫弯腰揭开轿子帘子,里面缓缓走出一个中年文士。
小二又喊道:“大爷里边请。”引进店内。
那文士踱进店里,四面看了一下,见李忠正看着自己,心中一动,上前做了个揖,问道:“兄台可是洛阳人士?”李忠一惊,回道:“不错,小弟正是洛阳人士。”
那文士说道:“令兄可是李将军?”
李忠说道:“不错,兄台莫非是渤海独孤兄?”
那文士道:“正是,在下独孤鼎。”两人哈哈大笑,抚手而坐。原来此人正是蝶儿的表舅独孤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