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别离乡,望尽天涯路。
摇晃的车程冲淡了内心的离愁别绪,车辆盘旋在弯曲的公路上,车上的人还沉浸在睡梦里,司机半开着车窗,嘴里吐出的烟裹着风转眼消失在窗外。徐峰注视着窗外不断变化的风景,开始的混沌此刻变得清晰起来,太阳的光华正从地平线慢慢绽放,露珠还栖息在叶子上,清晨的透亮和清爽让徐峰想要打开窗户呼吸一口窗外的新鲜空气,但邻座的人还未苏醒,只好作罢。
终于在司机师傅的一声呼唤中,车辆到达了终点站,刚睡醒的人揉着朦胧的双眼望向窗外转而向身边的人询问是不是到了,得到回答后便起身拿好行李准备下车。下车后,徐峰走出车站,提着行李行走在车马繁华的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车辆拥挤在路上寸步难行,阳光已经攀升至东方的最高点。走进一家超市买了些火车上需要的食物,挤上去往火车站的公交车,又要开始一段新的征途。
买了下午的火车票,在候车室的便利店买了一瓶水,从早至今,徐峰在摇晃的车厢里昏昏沉沉,嘴巴已经干涩的发苦,一点水的滋润顿时让人觉得舒爽,身体也轻松许多。等候在候车室,散落在各个座位的人并不拥挤,有的人挂着耳机听着音乐,有的人则倒在椅子上头枕着行李睡了起来。徐峰取出行李包内的些许书中的一本翻了起来,碰巧书里夹着外婆临走时给的那个信封,取出信封察觉里面有些异样,徐峰掏出信封里面的东西看了看,结果发现里面除了钱之外还有一张照片。这是一张徐峰小时候的照片,照片里的自己被外婆抱放在腿上,外婆坐在院里的一把椅子上。徐峰带着惊喜和怀念仔细的注视着被定格的岁月影像,脸上的笑容不自觉的显露出来。
在等待中度过了一上午的时间,大屏幕上终于显示要登车了。跟随人群上车之后,徐峰找到自己的位置坐定,接下来还有几个小时的苦旅。陆续上车的人有的提着大小的行李在狭窄的车厢里艰难的穿行,费了很大的力气放好行李,坐在位置上长舒一口气。形形色色的人在不同的地点搭上了相同的一辆车去往共同的地方,离开自己的家乡远赴千里只为了生活。
岁月的长途拥挤无数,有的人中途下车,有的人终点下车,但大多数人一直在列车上羁旅漂泊不曾有一个可以停靠的角落。
窗外是一望无际的荒原,衰草连天,渺无人烟,高耸的电线塔连绵不断,旋转的风轮像是荒漠中手持利刃的斗士,孤独却自在。未曾想到这般荒凉的境地也会有现代科技的涉足。徐峰幻想自己被抛弃在这荒漠里瑀瑀独行,风沙漫天,永远也走不到尽头······,想到这里忽然觉得此刻坐在车厢里是一种难得的幸福。有时车窗上突然挂满了雨珠,而后出现一道彩虹,荒漠里的彩虹与田野的彩虹相比,少了几分恬静烂漫多了几分随意潇洒。不知已经走了多远,窗外的风景依旧不变,只听见车轮在铁轨上疾驰的声音,远处的落日又红又圆,荒漠惨淡的颜色开始变得暗淡,等到太阳完全坠入地平线,车厢里的灯亮起来,窗外就只剩下寒冷和黑暗。徐峰取出准备的食物吃了起来,跟眼前的黑暗比起来,好像单调枯涩的荒漠也没有那么不堪入目。
徐峰头靠在窗户上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夜晚火车上的人都将梦丢在了荒原里,哀伤的梦变成雨水滴在过往的车窗上,遗憾的梦变成一株株绿草春秋枯荣,美好的梦幻化成彩虹为旅人拭去心头的灰尘。遥想此刻,又有多少这样的列车承载着人们的疲惫,憧憬与理想驶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