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蓼心中一震,贵妃脸上的笑格外瘆人,不知有何阴谋,但自己挖的坑,自己跳。
江宇看她走近贵妃座前,心头涌起担忧。贵妃伸出玉手,她轻轻地搭上去,小手轻颤,甚至摸不准脉搏。
众人静默,紧盯着贵妃的玉手,心中都有不好的预兆。“啊!”贵妃猛地尖叫。红蓼正要收手,却被一手攥住,贵妃用她的指甲在自己的手腕上狠狠一划。随后,一把将她推开。江宇跨步上前,双手扶住她。
刚迈进殿的安平公主和公孙紫陌,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两人疾步上前,“啪”的一声,一个耳光重重地甩在红蓼的脸上。江宇眼中含着嗔怒之意:“你…….!”
安平撞上他的目光,只有毛骨悚然的寒意。她看得脊背发冷,立即转向兰贵妃:“母妃,您还好吗?”贵妃的玉手上,留下一道血痕。
红蓼不禁感叹:深宫的女人,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安平自幼由贵妃抚养成人,与其亲如母女。
她怒斥道:“大胆贱婢!竟敢冒犯母妃,来人,拉下去乱棍打死!”
“谁敢!”江宇喝道。他怒视涌上前的宫女们,剑眉星目更添几分英气。他护着她,公孙紫陌并不奇怪,在聚鲜斋便是如此。
但安平更加气恼,小脸通红,他竟然会护着这个女人。
李广翰只觉头疼,不知所措,拱手道:“公主息怒!她只是,一时失手。”
“不是!”红蓼驳倒:“是贵妃娘娘抓着我的手不放,才伤到自己的。”红蓼在偏远的常州长大,耳濡目染的是淳朴的民风。聂昭明曾任常州刺史,只教导过她,长幼有序,却没告诉她尊卑有别,她一心想着陈述事实。
李广翰闻言,心里直呼要命,她怎么能同公主如此讲话!在常州,她外公就是最大的官,她可以不分尊卑,但在京城,这样的行为便是以下犯上。
安平冷哼一声:“照你所说,是我母妃陷害于你。”兰贵妃一脸得意,不置一语,只想默默看出好戏。
红蓼只是她的眼眸,凛然地道:“没错!”李广翰此刻只想给她跪下,让她别再说了。
安平冷笑道:“诬陷贵妃,罪加一等。紫菀殿侍卫,把她拖出去。”一群侍卫闻声上殿。红蓼的身体微微发抖,没有了刚才的傲气,公主无凭无据便要将她处死。
“公主要赐死何人?”一声深灰锦袍之人走进大殿。众人纷纷叩首。李广翰见是天子,这才松了口气!一边是公主,一边是英国公的女儿,他也收不了场!只见天子挥手免礼,待走近安平后,在她的鼻子上轻刮了一下:“安平,你又在肆意妄为?”
“儿臣没有胡闹,是她划伤了母妃的手腕,这么长的血印子呢?”她拉过贵妃的手腕,将伤痕给他看。天子轻蹙眉头,又看向红蓼,她的左脸已然红肿,便心中有数。
“所以,你就可以打人,还要杀人!”天子厉声反问。
安平满目疑惑,父皇视母妃如珍宝,今日非但不惩治凶手,还要责怪自己。
天子关切地说道:“孩子,安平公主自幼骄纵,颇为无礼,你别怕,有朕在,她不敢对你怎样?”
“她是英国公的女儿,聂昭明的孙女,你们想对她做什么?”他肃然问向安平。
兰贵妃惊愕,那些传言竟是真的!聂昭明的孙女找回来了!她很清楚,圣上和聂昭明的情分,更清楚,长宁公主对孙女的感情,一下就慌乱了。
江宇怔愣住,他斜着看了眼红蓼,忽然明白她那日的发问,原来她已经找到了家人。
“你的名字和红蓼花一样,朕记忆深刻,没想到昭明去世后,我还能见到你,实在是上天垂怜。”他字字句句,情真意切,却让红蓼感到不安,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圣上的余光扫在江宇身上,心生出一种熟悉感,勾起一番内疚的回忆。
“圣上,臣等还要去往别处…..。”李广翰的话将他从思绪中拉回。圣上挥了挥手,恩准他们离去。
安平撇撇嘴:“父皇,你太偏心了!”
贵妃趁机说道:“公主,别让你父皇为难。她是名臣之后,若处置了她,必会留下口舌。”一身的贤妃风范,言辞得体,进退有度,一副受委屈的样子。
天子心悦:“还是爱妃体贴朕。”一旁的紫陌,盈盈浅笑,她早就看明白,不过是后宫的惯用伎俩罢了。
待天子、公主等人离去后,兰贵妃对款冬道:“你立刻出宫一趟,将今日之事告知杜大人,要快!”她眼中充满不安,事情愈发不受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