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早,华清便按照东陵宫中礼数进宫拜别。
“清儿日后万万小心,莫要牵挂东陵,你该飞得越远越好。”皇后俯身轻轻触上华清随身带着的东陵嫁衣与金银配饰:“北梁那边虽是同意你去,但今时不同往日,你须以使节身份进宫参见陛下,待陛下择定成亲人选再正式和亲。”
华清低了低头,不禁生出不舍之心:“此去凶险,母后在宫中须万事小心,待时机成熟清儿定会与母后团圆…………”
“清儿,你记住,东陵已是将亡之国,北梁和亲实是保命。华柔如今已与外臣沆瀣一气,只要你父皇活着一天,她便一天不能安心。你在北梁要以保全自己为重,切勿被华柔不实之言乱了阵脚。”
“可我怎能眼睁睁看着父皇母后带着整个东陵赴死而独自在北梁苟活……”华清仰头看了看皇后的面容,几日不见,母后竟清减不少,就连身边的婢子气色相比之下都好上母后几分。
“这都是我们的命数,东陵该走的这一步,终归是要走到的……清儿定不要被东陵所拖,记住,以后你不是东陵公主,你是北梁皇妃,东陵生死从此与你再无半点关系。”皇后说着拿出一块白玉来“这是我与你父皇交给你最后的信物,日后不管多难,它能替我们陪你走的更远。”
“母后…………”华清满脸泪痕看向皇后,却猝不及防地被脆生生打了一巴掌。
“混账东西!从此以后,我与你再无半点瓜葛!你此生都妄想回到东陵!”
华清正为皇后突然发怒摸不着头脑,却听得身后一道熟悉的声音想起:“皇后娘娘这是与清儿妹妹断绝关系了?”
正是华柔啊。
身后女子一步一步走来,俯身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对华清说道:“瞧瞧,如今连你母后都不要你了,不如跟着姐姐,在北梁尽心尽力为我东陵做些事情。”
华清心下一沉,这华柔还真是八面玲珑,若是母后不告知自己个中真相,凭她这花言巧语,自己怕是上了前去北梁的马车都不知道这凉薄阴狠心思。
纵然自己能瞧出眼下情形来,但如此长远之计华清还是闻所未闻。若是真如母后所说,那华柔可是将未来十年的棋局都早早地布好了。
呵,她不过是个棋子而已,华柔怎能将与自己掌中之人的契约算数呢,华清自叹从前太过天真,竟真以为她能念着所谓姐妹情分好好答应她的条件。
华柔理了理头发,面上带笑道:“妹妹放心去吧,东陵有皇族把持着,定能万代繁荣昌盛的。”
说罢拍了拍手:“时辰到了。”
“陛下有令,王女华清,着即日起出使北梁,商讨两国同盟事宜。”
华清俯身下去,将双手交叉放在肩上道:“华清定不负我王之命,竭力令两国亲如一家。”
说罢便披上使袍,转身便踏出了宫门。
“华清——清儿——”华清踏出宫门之际,皇后终是舍不得,她想追过去带回自己的女儿,但身后就是华柔禁卫军的刀刃,她看着华清渐行渐远,终是只能一遍遍喊着她的名字。
华清听着身后声声,咬着牙愣是没回头看上一眼,她怕自己不争气,再看上一眼,眼泪若是掉下来,她便会后悔,不想走了。
她何尝想去北梁过举目无亲的的日子啊,但命悬一线她别无选择。
就这样,她坐上了去北梁的车辇,望着皇宫在她眼中渐行渐远,她心中萧瑟,又苦恨。
东陵女子个个都是会些武艺的,虽是会的不多,但也不似其他国家的女子那般弱柳扶风不堪一击,她堂堂东陵公主更是从小便学了些武,如今情形便是找时机杀了华柔也好啊,她却就这样逃亡似的投奔他国,离开了自己生长二十一年的东陵国都。
纵然金枝玉叶,却也不过飘萍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