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清一路跟着那狼,踉踉跄跄不知走了多久,见着一座山崖,那狼叼着香囊向下一跃,便在崖壁上的一处石头上停了下来。
随后便坐了下来,舔舐着爪子,不时冲着华清叫上几声,似是在等她。华清本是不想跳下去的,可转念一想,这狼被驯服之后对自己也算温顺,母后给的白玉佩又在那狼身上,便把心一横,闭上双眼纵身跳了下去。
那狼见华清跳了下来,引着她往山壁另一侧走去,转过两道弯,一个黑黢黢的洞口便出现在眼前。
那狼依旧叼着香囊,朝山洞里飞奔过去,华清这几日均是穿着男儿衣装,跑起来也比从前快了很多,便跟着那狼进了山洞。山洞里有些微弱的血腥气,弥散着,惹得华清心里一阵阵的发毛,脚下步子也渐渐放慢了下来。
华清心中恐惧,一双手紧紧握着木管,心中不觉有了点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来什么奇珍猛兽的,她一概全收驯服了就是。虽然华清对自己的驯兽能力一清二楚,但这也算她给自己的一个安慰。
命可以丢,母后给的玉佩不行。她就是死也要和那块玉佩死在一起。
这么想着,那狼便已经引着华清到了山洞尽头。华清抬眼看去,一只母狼正卧着,一动不动十分安静。周围有些风干很久的白骨。一只小狼趴在母狼旁边,一动不动,不时从嗓子里挤出极小的呜咽声。
见着如此情景,华清不免冒了一身的冷汗。这洞里种种景象令她浑身寒毛倒竖,一连退了几步用手扶住山洞壁才没倒下去。
这么多的狼,若是群起而攻岂不是要将她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啊……
那引着华清的狼将嘴里的香囊撇在地上,上前叼起那只小狼就往华清脚边一放……
华清弯腰捡起香囊,看着那小狼疑惑地皱了皱眉头。抱起那小狼便想重新放在母狼身边——
这离近了华清才发觉,那母狼早已死了。皮包骨似的,应是饿死。
见着此状,华清腿软了软,脑袋一片空白。她离得远了些,靠坐在山洞岩壁边,闭上眼睛冷静了许久,大抵猜出了几分缘由。那母狼死了,今早若不是她驯了这狼,它大抵是要咬死自己回来给这小狼吃着续命的。如今这情形大约是要她把这狼崽子带走。
华清抬眼瞧了瞧那带着自己来此处的狼,狼毛比那母狼蓬松些,离远了看看不出什么异样,可要是细看上几眼便也能看出来这狼也是瘦的很。
华清想了想,左右是只小狼,跟在自己身边不是坏事,东陵的公主养了只狼不是什么新鲜事情,在宫中她还见过养虎养花豹的。而且这小狼说不定以后还能保自己少受些贼人迫害……更何况她动了恻隐之心,看着这狼的处境真是太过艰难,还想着把小狼送走保命,这小狼像极了她离开东陵时的处境。她也是因为这个才想带走这小狼的。
想着想着抱了就要走,那带她过来的狼又几步跑到她前面去,引着她沿着岩壁上稀疏分布的几块石头慢慢向上跳。等华清抱着小狼回到林子里,能自己找到回营帐的路时,那引路狼忽的不再跟着华清了,冲着华清离开的方向,长长地叫了好几声。
华清心里一阵疑惑,不是说被驯服的走兽都会寸步不离地跟在驯兽者身旁吗,怎的这狼就“一反常态”不跟过来了呢?
难道这狼根本没被驯服?
可能这狼心底也是知道的,一具尸体远远没有一个主人来的更加保险和长远了。
华清将这诸多疑问抛诸脑后,猫着身子钻回了营帐。天刚刚完全亮起来,月儿睡得很沉,丝毫没发觉她离开又回来,华清推了推,将月儿从睡梦中拉了起来。
“公主,你这是……”月儿揉了揉眼睛,抬眼一瞧,华清正抱着只小狼满脸担心的坐在身边。还未等她问缘由,华清便先开了口道:“月儿,这是我从山里带回来的,应是快饿死了。你快去拿桃酥泡水泡成糊糊给它喂下去。”
月儿拿了几块桃酥泡成粘糊糊的一坨儿,用一把缺口的勺子给那狼一口一口喂了下去。“公主,左右是只狼,狼是喂不熟的,放在身边是个隐患。救了它一命便快些放回林子里去吧。”
“这狼还未长成呢,你瞧瞧,这么大的狼对我能有什么隐患。从现在开始喂是能喂熟的。再说,我也该学着驯兽了。”华清低头看着躺在地上的小狼,抬头打趣道“难不成你是怕我日后因它苛待了你?”
“公主你可别拿奴婢打趣儿,奴婢可不是跟兽一般见识的,况且这小狼日后万一与我成了好友也未可知啊。”
华清与月儿就这么一说一笑的照顾着小狼,那狼看起来也精神了些,不久便到了上午了。华清偷偷地将那狼抱到自己的车辇里。月儿刚要跟上,便被身后一个声音叫住:“你是谁?这段时日我怎得没见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