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内心汹涌，却说不出一句话。那边像是等了很久，才开口。
“我今天过生。”
豆豆吸了吸鼻子，说：“我知道。”
“你不在。”他很固执，反复地说，“我跟你打电话，你不理我。”
豆豆没有解释，低着声音，顺着他的话，跟他道歉，“对不起，陆穆，我没看到。”
她该怎么办才好。不论他做什么让她不开心。她都会帮他找一万个借口。豆豆手不自觉握紧，指甲陷入肉里，生疼。
她听见自己的心在胸口砰砰跳，一瞬的勇气，终于让她开口。
“你下来好不好，我在酒店门口等你。”直到她挂了电话，还是有种强烈的不真实的感觉。
上一秒地狱，下一秒人间，大概就是这种体会吧。他等在花坛旁的栏杆边，带着黑色鸭舌帽，背对着她。豆豆看着他的背影，在原地犹豫了几分钟。没看到她的人，他也不在乎，给豆豆一种...
如果她今晚不在这里，他可以等上一夜的错觉。她迟疑了几秒，大脑也是空白着，绕到他身后。陆穆没动，似乎在想事情。
豆豆靠近他，轻声喊他的名字，“陆穆？”他转过身。一张好看干净的脸，眉骨明显，被昏黄的灯光打出阴影，冷清地像是峭壁上的花。那双漆黑沉默的眼睛，漂亮地让她心脏乱跳。他不说话。气氛忽然尴尬了。
陆穆低头打量她的衣服。豆豆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我的妈呀！她身上还穿着在淘宝上，买的和他们战队同款的夏季赛短袖，款式一模一样，这算是一种另类的情侣装吗...
她的脸像是烧着了，小声嗫嚅道：“我今天，来现场看你比赛了。”
他依旧不说话。
豆豆心里乱七八糟地，看着他的眼睛问，“你现在还在生我的气吗？”
他抿着没有血色的唇，依旧不说话。虽然她都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她为什么要道歉。可是只要感受到他不开心的情绪，她就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姜雪说你回上海了。”他声音不高，话说得不咸不淡，听不出一丝情绪。
豆豆却瞬间反应过来。姜雪这个损友......
“我没有。”豆豆有些着急，跟他解释，“是姜雪骗你的。”
幸好此时没有别的人在场。如果有的话，一定会感叹，他们两个在感情方面，像个小学生似地。纯洁又笨拙。
豆豆脖子上都是淡淡的粉色。她把一直抱在怀里的盒子递过去，说：“陆穆，生日快乐。”
“陆穆。”她坚持着又叫了一遍。他双眼点漆，像寂静的深海底。
“这是我亲手做的，生日快乐。”豆豆的心就像汽水中翻腾的气泡，摇啊摇。他们的距离好近。他穿着白棉t恤，和黑色长裤，看着寡淡平然。身上散发着熟悉的柠檬味道，暖和而清淡。
她骨骼瘦小，扬起花瓣一样皎白的脸认真地告诉他。“当初我妈妈说，我爸爸去自己做了个陶泥杯，就把她追到了。”
陆穆嗯了一声，垂眸静静听她说。他的眼神是温的，不寒冷，很干净。
我爸爸对妈妈说。我会赚好多钱，然后都给你。豆豆轻轻拽着他衣服的下摆。
“我不能赚好多钱，但是我能都给你。”她的脸对着他，认真地说：“我很乖巧，也很会照顾人，你能不能考虑考虑我？”
她想说。
你真好，我好喜欢你呀。
可是她不是诗人，说不出更动听的情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