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羽藏福酒楼楼上。
葛赫枫来灰羽已经有两月了,考虑到很长一段时间可能都要呆在这里了,他不仅仅只是弄了落脚点,更是建立了一个不小的组织系统。以富商的身份出现在灰羽国的各个城市。
隐族各色的石头在这里却是无价之宝,所以葛赫枫倒完全没有资金之忧,这样的石头他们在出隐族的时候带了不少,后来青木沅回去的时候又把他的留给了他。但是为了避免产生怀疑,葛赫枫通常一座城池最多出售一颗,而且甚少是自己出面去做。
只是玄巳和他说的,他仍然不能决定。少年时在六族院镇天石所见闻知的又浮上眼前。
他们的族主,在仙神界是司战主神名曰明灵,凤炎、玄、青木、兰宇、洛河、葛赫是明灵主神的座下弟子,数千年前,摇天叛变,屠戮仙神,践踏人间,仙神界与人间血流成河。天界主神派明灵神讨伐摇天,虽然明灵神打败了摇天并且用镇天石把摇天镇在了人界,但是摇天与天界主神一样是天地孕育的主神,不死不灭,虽然被镇天石镇住了,但也随时可能破开镇天石。
而此时,明灵神耗力过多,即将陷入沉睡,为了不让摇天再次屠戮仙神界与人间便用天眼珠把自己和摇天一起封存了。
在明灵神醒着的最后片刻,交代六位座下弟子守护镇天石与天眼珠,静待他再次醒来。并且把开启天眼珠的钥匙分为五份散落人间。
天眼珠不仅能够封闭时间与空间,亦能够供给元气,只是,明灵神没有考虑到的是六族降落人间,没有了神格的护养,六族空有神质而神力却逐渐退却甚至消失。而更是在两千年后,不知道怎样的原因,天眼珠发生了变异,能供给的元气越来越少,各族长老为了保留族人最后的一点神性,便在各族搭建起了魂影神坛,通过献祭天眼珠的形式来增强天眼珠的供给。这一开始,六族便痛了千年。
六族的使命便是守护镇天石和天眼珠,如若像玄巳所说的,放弃,无疑是对主神的背叛,万一摇天破开出来了又如何是好呢。
但是,真的是这样吗?真的有仙神界吗?真的有摇天和明灵吗?葛赫枫第一次对六族之源产生了怀疑。却又想到,如果没有仙神界,那飞鸿仙子又是从哪里来的呢?想到飞鸿仙子,却又甚是吃惊地发现飞鸿仙子离开人间的时间与六族魂坛开启的时间是那么的接近。
第一次,葛赫枫才发现六族的许多问题原来存在着那么多的疑点。他们从来都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身世!五六岁时的受训,是呀,从那个时候起,所有的人都只有了这个故事。
他也不希望六族就这样痛苦的生存下去,但是也不愿意看到隐族去收集神器,毕竟当年主神把神器分散就是为了不让六族开启天眼,更不愿意如玄族一般选择背叛,他所希望的是,这一切有一个更好的,更完满的解决办法。
可是,他没有!
葛赫枫不由得锤了一下栏杆,可震天的鼓吹之声把他生硬地从思考的世界拉入到现实的世界里来了,看着一对一对过去的的执杖队伍,葛赫枫心内更是苦闷了,又一个隐族嫁出了嫡女!
正无可奈何时,却听见一声嘹亮的鸟鸣。葛褐枫忙抬了头,见了天空中隐隐盘旋的两只身影,便连忙下了楼,朝着执杖相反的地方迅速离去。
由于今日灰羽王大婚,王都空巷,都去看热闹了,葛赫枫便未花费许多时间便找到了一处没有人迹的地方。便从腰间拿出萧,横在嘴边吹奏起来,那天边的两点便盘旋翻飞而来,不过片刻便落在了葛褐枫的身边,欢快地发出尖叫,亲昵地用头蹭着葛褐枫。葛褐枫亦是带笑地抱了抱两只青鸾,摸了摸它们的颈毛。寒暄过后,一只青鸾抬起了自己的一只脚给葛褐枫看。葛褐枫又高兴却又害怕,踟蹰了一会,还是拿出了竹筒里的信,展开来,迅速浏览了落款,便只有了沮丧,却也强打起精神看了起来:
葛赫师兄:
天眼有变,年轮提前,各族人丁再减;凤炎、兰宇、洛河似乎正在积极筹备着什么,暂时未打听具体,但愚猜测可能与集结神器有关;师兄对此事有何想法?另,我亲见风陵在凤炎族,不知师兄寻找师妹是否有果?
师弟:青木沅书
葛赫枫心内不由得震惊了,天眼竟然又减了!风陵竟然是被凤炎族藏起来了!这三族果然在行动!一时悲愤交加,可是悲过后,他又能如何?愤过后,他又能责备谁?
抉择,在这个事上,他要做出抉择。
葛褐枫并不急着给青木沅回信,嘱咐了两只青鸾在附近待命,便慢慢回走了。他月前已经得信,玄巳已经救出了水灵儿,二人朝灰羽国赶来。葛褐枫本想亲自去边境迎接的,他也很想早点看到水灵儿,但是却又有些害怕。至于怕什么,他也不知道,但是行程却也就这样耽误了下来。
但是算着日子,前几日便应该就可以到了,却直没见着人,他又开始懊悔怨恨自己起来了,如今这青鸾又不是水灵儿遣送来的,葛褐枫对于玄巳的信息顿时有些怀疑了,心内只更是沮丧起来。
待回到藏福酒楼,掌柜的萧永便迅速来到葛褐枫身边,并在他耳旁耳语。葛赫枫顿时大喜起来,三步并作两步,朝楼上跑去。推开房门,果见了一女子正凭栏看着街道。
这女子听了脚步声,便回了头,见到来人,面上顿时泪落连珠子,哽咽道:“师兄!”
葛褐枫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忙奔了过去一把把女子抱在怀内,眼泪亦是如汹涌的波涛,直涌出了眼眶。第一次,他觉得自己实在可恨得很。
待情绪都平复了些,二人都悄悄拭了眼泪,分坐开来。葛赫枫瞧水灵儿,沉稳了许多,曾经的天真顽皮的气息几乎不见了。也憔悴了许多,脸色苍白。待想问问她这一年多的境况,却又怕问,却又找不到其他话说。水灵儿似乎也不急着说点什么,又瞧上了栏外远处的热闹,二人一时倒沉默起来了。
“出嫁的是洛河舞风?”良久,水灵儿又坐回了座位,问道。
“是。”葛褐枫不觉心内更是沉痛了。
“舞风姐姐活泼喜欢热闹,但是听说灰羽王族性子冷淡,只是不知道这灰羽王又是怎样?”水灵儿笑着,却是有些惨淡。
葛褐枫无言以对,转了脸,心内沉叹。
“听说今日晚上,灰羽王宫大宴宾客,玄巳说他能弄上几张请帖,我们一起去瞧瞧如何?”水灵儿又说道。
葛赫枫斟酌了一会,这才说道:“今日还是先让玄巳前去打听吧,我们还不知道舞风的想法,冒然前去,只怕会有危险。”
“不会的,我相信舞风姐姐。”水灵儿声音不大,却很是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