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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只身修行

“那亭子是花雨亭,名字是我取的,亭子一侧是我爷爷的侍奉童子住的地方。”

“莲花!”姜雨柔见亭子一边的居室中探出一个小小的脑袋来往这边张望,忙召唤过来,对两人道:“我爷爷的侍童——莲花来接我们了。”

远处亭子里跑来的那个小童,陆希夷等他走近了才看出是个男童,只不过相貌过于清秀,加上肤色白皙,像个瓷娃娃似的。

“雨柔姐姐,你这次怎么领朋友来了,你可从来不喜欢带外人来这里的。”

“他们与旁人不同,这两位朋友与我有救命之情,莲心他们呢?”

“莲心和莲叶在北山取药,莲枝刚刚同莲藕在东山取土,莲子去禀告爷爷了,”莲花朝二人深深作了一揖,“既然是姐姐的朋友,又救过姐姐,请受莲花一拜。”

“小娃娃,你快快请起吧。”司徒沁上前,轻轻的将他托扶起。

“姐姐,爷爷请你们上山了!”亭间不远处,一个体貌更小的童子跑来呐喊,声音远远传来,乃是方才向姜雨柔爷爷通禀的莲子。

听到此间主人准许,两人才随着姜雨柔往山上去,四人沿着修葺好的石阶上山,山峰处有一茅亭,亭间清风疏阔,翠柏点缀,是一极佳的赏景所在。

赏看未尽,衣角给司徒沁拉住,他顺着司徒沁所指之处望去,只见一个须发斑白的老者站在一处岩石上,长袍飘然,显得颇为不拘。

“爷爷。”姜雨柔跑上前去,拉住老者双手脸上挂满笑意。

“丫头不好好在谷中待着,跑到我这儿做什么?”

“想你了,爹爹一个人闭关练功,师姐师兄们都各有差事,我一个人着实无聊,便想着到您这儿居住一段时间,谁知申屠烈和申屠云两个混蛋.......”姜璃看看后面陆希夷两人,“他们竟然欺侮孙女,多亏了陆大哥和司徒姐救了我。”

姜雨柔抱拳道:“老夫姜震川,在此谢过二位小友了。”

“原是无意之举,恰巧碰见,老先生不必放在心上,倒是我们来此多有打扰,您这里是仙圃药殿,叫我们大开眼界。”司徒沁还礼道。

“你们是雨柔救命恩人,不必客气,山间风大,请到寒舍住下,盘桓几日。”

姜震川领着三人转进山中,这药神山姜震川所居一侧形势奇特,呈马蹄形状。两旁山崖遥遥而对,各有一排房舍,一边是梨海花房,一边是奇松乱石。显然一面是按姜雨柔的心意布置,另一面是按姜震川的心意布置的。

“这边是梨堂花舍,你们都是少年人便在这边住下,另一侧是风石松馆,我就在那里住,那边洞窟两侧各有小门相连,若是闲来无事,大可过去同我品茶下棋,喝酒聊天。”

“如此有劳前辈了。”

姜震川摆摆手,打个哈欠道:“老头子身体是不如年轻人了,说困就困了,雨柔,你带你朋友安顿好,我先歇歇了,年纪大了不能跟你们年轻人一样精神充足。”

陆希夷忙道:“老先生好生歇息,我等先不打搅了。”

姜震川不再多说,沿着洞窟小门回到风石松馆自己的居所,雨柔指着梨堂花舍一排排房子道:“这边有二十间房,布置不一,任你们二位挑选。”

陆希夷心想自己毕竟是男儿身,不便同她们居所挨的太近,笑道:“你们两个女儿家一起说些心事好了,我选洞窟小门旁那间居室。”

司徒沁笑道:“雨柔姑娘,咱们挨近一些好吗?她挑了当中一间房,旁边植着一株海棠,一株嫩梨。而这间房旁边布置的更加精美,看来是姜雨柔平日来药神山所居的房舍。

两人在山上住了三日,感情倒是与日俱增,陆希夷平日与她们没什么话说,又惦念着司徒沁给她下的毒还未解,到了这日午间,陆希夷沿着洞窟小门进入其中,等从另一侧洞窟小门出来,转折几个房舍,便到了风石松馆。

风石松馆那面的房子布置简单,房外或摆动白石,或植苍松,亦或是不作任何修饰,让人看了别有一番质朴自然的韵味。

到了姜震川居所,陆希夷叩门道:“姜先生,可有闲空,小子想见一见您。”

说完,木门吱呀而开,姜震川道:“小兄弟不必拘礼,请进来吧!”

陆希夷踏进门中,但见除了木桌饮具,木床,许修瓶罐,便是一架架医书,布置的质朴古拙,不见半分俗气。

“小兄弟来此,可是有事?”

陆希夷瞥一眼对面,他心虚怕司徒沁知道此事与自己争闹,忙将木门关上,这才道:“实是有事,只是不便守着二位姑娘言说。”

“哦,可是何事?”

陆希夷伸出右臂,道:“我体有剧毒,下毒那人告诉我毒性一两年便会发作,姜老先生医术高深,小子想请您出手救治。”

“看你面色神韵,浑不似中毒之相,莫非这毒不现于肌理肤色?请小兄弟上前一步。”

陆希夷依言上前,姜震川伸手搭脉,片刻不语,过了一阵才道:“请把左手给我一搭。”陆希夷又将左手放上给他把脉,姜震川又把了一会儿脉,笑了笑道:“你身上可没什么毒,倒是灵气精纯,修为不俗,年纪轻轻便到了锻体境,可见天赋极高。”

“没毒,可她……明明......”

“莫非是有人诓骗小兄弟?”

陆希夷脸色一红,诓骗倒是未必,这时想起来山洞中司徒沁赠予的那枚丹药,未服丹药之前,他运转灵气,若是消耗极大,身上隐隐有痛楚,而吞服了那枚丹药之后,相救姜雨柔之时也是全力奔逃却没了隐痛之感,想来剧毒已解,只是答应陪她一段时间,如今才过不久她竟已然给自己解毒,心中实在数感交集,但这事又不便告知,忙道:“或许阴差阳错解了毒,烦劳老先生告知了。”他正不知再说什么时,瞥到角落的围棋棋盘,道:“老先生喜欢弈棋?”

“小兄弟也喜欢此道?”

“幼年曾学过,在山上跟曾跟我师父陪我师父下过,不过棋艺不佳,如蒙老先生不弃,斗胆请老先生同弈一局。”

姜震川手掌一探,棋盘飞移到木桌之上,伸手再探,棋子也飞上棋盘。

两人性情投契,各执棋子,互相搏杀起来。

对面山崖的二女原在一起笑谈,正瞥对陆希夷身形隐秘往姜震川房中走去看的清清楚楚,姜雨柔疑惑道:“陆大哥怎么有闲情去找我爷爷?,而且倒像是......偷偷去见?”

司徒沁轻轻的哼了两声,“看他那样,他怕是偷偷请你爷爷解毒去了。这个胆小鬼,生怕有人不给他解毒。”

“毒?我看陆大哥身体健壮,脸色红润,不像是中毒的。”

司徒沁笑笑,“眼下没有,想是已解了。”

“沁姐姐,你怎么说话支支吾吾的,莫非有隐情?”

司徒沁便将自己如何下毒制住他,又如何在远古遗迹逃脱后寻觅的山洞里给他解毒的事告知姜雨柔,她听完一乐,哈哈笑道:“没想到你们倒还有这么好玩的一件事。”

姜雨柔虽较司徒沁小,但两女年纪毕竟相差不大,各自都不是心思谨小之人,虽然相识不久,却已成密友。

陆希夷那日与姜震川弈棋之后,更得姜震川欢喜,他自幼聪慧,虽因练功之故不能长久不专此道,但数局之后,将从前学过的棋道技巧一一想起,再加上略加变幻,即便仍是败多胜少,却往往令姜震川啧啧称奇,而且棋行险招,与姜震川步步为营的下法不同,未过几日,引陆希夷为知己。

陆希夷除了午间陪他下棋,便是修炼天阳宗所传功法混元功,天罡玄雷经却一直不得空修习,这日午间弈棋过后,陆希夷道:“姜老先生,不知这药神山左近可有什么隐秘之地,适合修炼的?”

姜震川拍拍大腿道:“这些时日倒是耽搁小兄弟修炼了,却是我的不是。”

“陪老先生弈棋,既是我的荣幸,也是我心中乐事,老先生这话便见外了。”

姜震川见他想找地方修炼,寻思良久道:“适合修炼的地方实有,可是有些凶险,这地方离此地东一百里处,乃是两片大湖,一名天雷池,一名玉清池。”

“天雷池,玉清池,小子记下了。”

“小兄弟且莫着急,”姜震川走向书架,取出一本书,“这是药神山附近的堪舆地势之图,天雷玉清二池,其中有何隐秘,有何奇险,具有记载,小兄弟你读上几日,细细思虑,需得思虑好了再去。这几日我预备出趟门,过几日再回,你也得点空出门修炼。”

陆希夷接过书,称谢之后便起身告辞,回到房中,细读起这卷堪舆之书,不久敲门声响起,他打开房门,却见是司徒沁姜雨柔二女。

姜雨柔一眼看到了陆希夷手中之书,赞叹道:“这是爷爷亲自绘制的堪舆图,精巧细致,不意他竟给了你,看来你们相谈甚欢啊。”

“是姜老先生知道我对附近地势不熟,所以赠予我的。”

“你要去哪儿,”司徒沁瞥了眼他看的那页书,“自己出去能行吗?别给人下了毒。”

听她这话,陆希夷心知她定然知道了什么,无奈一笑,“既给我解了毒,何苦不早说,吓的我自己担惊受怕。”

司徒沁不答话,姜雨柔看见了他看的那页堪舆地势图,惊道:“天雷玉清二池,那里甚是凶险,你去那里干什么?”

“我要修习一门奇特的功法,这门功法凶险异常,而且修炼条件苛刻,所以必须得到天雷池走一趟,玉清池与天雷池毗邻,我也顺道去瞧瞧那里有何奇特。”

“那里凶险的紧,我和司徒姐陪你去吧。”

陆希夷看着二女,摇头道:“不必,你二人好生在山上将养,我出去多则数月,短则一月,修炼有进便回这里。”

“可是玉清池和天雷池真的凶险异常,有许多修为比你强许多的散修都失陷在那里,你一个人只怕应付不来,我们两个人同去,多一个人总归是多一分力。”

“失陷一人总好过失陷三人,何况我另有手段,若是你们两人前去凭我的手段反而照看不了。所以还是我一人去好。”

“既如此,你务必好生注意,便是有什么重宝相诱,也需知性命要紧。”司徒沁虽然担心,但他既不愿自己两人跟随,势必利害关系极大,也便不与他强争,只是出言提醒。

陆希夷听她这般说,恍惚间好似是回到自己要往神女峰探看时姐姐和施柔姐温言相劝之时,没想到时过境迁,自己竟与司徒沁越发相熟。

忙道:“嗯,你也是,好生照顾自己。”

他既打定主意便一早动身,翌日清晨,薄雾冥冥,陆希夷见天时尚早,男女有别,不便敲门告辞,于是自行离开,到了亭间,一群小童钻出来,这些小童年纪体貌都差不多大小,一个个笑着和他打招呼。

陆希夷也笑着回应,竟然一一认全了莲心莲花莲子莲叶他们。

“你们怎么这么早就出门?雾气还这般湿重。”

“我们去莲池养护师父的莲花,这莲花是异种,虽然奇异,总是有些孱弱,所以得精心看顾。”

“那我也不打搅众位了!”

陆希夷辞别众童,沿着堪舆图往天雷池去。

据堪舆图所载:天雷池常引神雷,聚动雷湖,草木不生,极凶极险。玉清池清亮如镜,湖面平澜,但迷魂鬼瘴多生,一但失陷其中,凶险万分。

“老先生堪舆图上说玉清池或许有机缘可寻,不过我若要进去一探,需得慎之又慎。不如先到天雷池,先学一学天罡玄雷经的灵术,修炼一成,再去玉清池不迟。”

他打定了主意,走了半日功夫,到了天雷池入口,入口处断石乱砌,铁树横堆,远远的一片焦木,不见草蕊。

“但看景象,便知定然凶险。”

陆希夷低声叹一口气,顺着入口进入其中,隐隐听见风雷声动,浪涛骇急,其水湛蓝,映透的石壁荧蓝,两岸皆是断石湖水也极清亮,可看到湖岸两三米,但湖内不见鱼虾水草,也不见珠贝珊瑚,毫无生机气象。

“第一卷,受雷锻体……夫锻体一成,手御玄雷,不受其伤,反引雷为己用……”

“堪舆图上说这里因为地势天文各类条件,一年之内往往数月雷鸣,这时节快到了雷鸣之节,且等上一等。”

于是他便在天雷池外扎了一个帐篷,一日之内看遍了天雷池附近的地形地势,只是三日之后,雷声依旧未至。

“玉清池就在附近,天雷池雷期未到,虽然还没修炼天罡玄雷经,不过若一味等待,不去玉清池逛逛总是心痒,姜老先生虽说玉清池不可轻忽,但我想只要谨守心神,细观四方,想必不至于为此所累。”

于是出湖口,折转路径,抵达相邻的玉清池,两池相邻不远,由一座险山分开,两侧情形却有不同。

一侧是天雷凶横,怪石嶙峋,一侧却是碧波平流,少有雷鸣。

到了玉清池口,只见池外青萍郁郁,翠竹青青,好一派仙人秘境。

“这……这里似乎有人居住啊。”眼见湖外一座竹桥搭起,只是不见有竹屋等。

陆希夷站在竹桥一边,朗声高喊:“在下陆希夷,冒昧前来,叨扰前辈,还请前辈见谅。”

过来良久依旧无人应答,陆希夷踏过竹桥,忽然见前方又现阶梯,不远处红墙绿瓦,炊烟缓起,倒似乎有人间居住。

陆希夷快步前往,走到红墙绿瓦间,只见红墙绿瓦一角,有一浅池,与偌大的玉清池相连,中间有些许阻隔,池水甚青,陆希夷在青萍掩映间,往那屋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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