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儿抽泣了许久,火凤只觉得自己的袖子都湿漉漉沉甸甸了,他才终于停了啜泣:“好啦好啦,戏散场了,你们自由了!”
说着,他双手揉了红肿的眼睛站了起来,也不管火狐和火凤二人,径自向前走了。
火狐和火凤面面相觑,两人商量了片刻,决定还是先去找令泽。他们翻身上马,骑行了一段时间,忽听有人大声呼喊“救命!”
两人循声疾驰,转过层层林木,看到那老儿一手撕扯着一个小道儿的头发,一手捶打着他,嘴里却喊着救命!
“这个老儿神神叨叨,我们还是少惹为妙,”火狐说着,就要调转马头。
火凤突然眼睛一亮,拦住他:“那个小道儿是我第一眼看中的相公哎!我们有缘,可不能看他白白被欺负!”
说罢,跳下马去,飞一般窜进小道儿和老儿之间,将他们隔开了:“老不死的,你又欺负人?!”
“哎呀,你来得太及时了,”老儿一把拽过火凤,两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躲在她背后,用手指着小道士说道,“这个家伙儿拦路抢劫,要抢我的东西,还要打死我呢!”
小道士鼻青脸肿,可怜兮兮地望着火凤。
“人家抢你东西?你浑身上下有什么值得别人抢的?!”火凤扭头冷笑道:“我看是你想抢别人的东西才对!不过我倒是好奇,你打人家孔武有力,为什么要喊救命呢!”
老儿嘻嘻笑了:“我看他喊不出来,替他喊的!”
小道士用袖子擦了擦脸,低了头,一声不吭,转身就走。
那老儿却冲到了他身前,伸手道:“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小道士颤栗着往后退。
火凤又要上前强出头,被火狐一把拉住。
老儿俯身抱起小道士的双脚,将他悬空倒立,向下抖动着,抖来抖去,抖不出任何东西。
这时,火狐走上前去,扯开小道士的腰带,在他身上摸了一阵子,没有任何发现。他又跳起来,脱去小道士的靴子,两手猛地一扯,靴子裂开了,他自己打量检视一番,没有发现,又将另一只靴子撕裂开来,仍是毫无所获。
火狐望了老儿,那老儿笑嘻嘻道:“他是抢了我的东西!”
火狐两个手指捏了下巴,稍一思忖,示意老儿将小道士扔在地上,老儿倒是肯听火狐的话。
火狐蹲在地上,就去褪了小道士的长衫,一层层剥去他的衣,眼看着上身就要赤露,小道士猛地滚了老远,双臂抱在胸前,用下巴指指老儿:“我没抢他的东西,我好端端走路,他无缘无故地冲出来对我拳打脚踢!”
火凤跑到小道士身边,将他扶了起来:“别怕!我给你主持公道!”
说罢,她问老儿:“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是啊,是我先动手打他的,”老儿爽快地承认了,“我不打他他怎么抢我东西!他不抢我东西我哪有理由光明正大地打他!”
“他抢了你什么东西?!”火狐问道。
“你给我的两张纸和两串珠子!”老儿回答得干脆利索。
火狐一愣,忙往自己的怀里摸去,那张武功秘籍还有图纸并黑白两串珠子全都消失不见了。
原来三人从洞中出来后,将这些东西一并交给了火狐。
“你是谁?!”火狐身为盗圣之徒竟被人盗而不自知,甚为惊讶。
“你找得回来,我就告诉你我是谁!”老儿笑嘻嘻道。
火凤悄悄溜到了小道士身后,趁他不备,猛地撕扯下他的衣裳,小道士只剩了雪白的四角底裤,滑溜溜的身子在阳光映照下分外白。
“你扯谎!”火凤绕着小道士转了几圈儿,不见任何异样,遂冲到老儿面前,扯了他的头发喊道,“人家没拿你任何东西!是你偷了火狐的东西才是!”
老儿张开双臂:“你脱光了我的衣服查!东西不在我这里!”
火狐忽然想起,师父曾说过,这世界上有一种功夫叫“鸬鹚捕鱼”,是将物藏于脖颈儿,这是盗者的上乘功夫,世间能施出此功夫的不过三人:师父自己,师父的师父隐者风行,还有就是混元宫宫主尚清道人。
想到这里,火狐猛地冲向了小道士,掐了他的脖子,暗中发力,须臾,道士小嘴大开,剧烈咳嗽起来,随着嘴巴张开,纸片和珠子同时落了地!
“你是什么人?!”火凤见道士小小年纪竟然会“鸬鹚捕鱼”这等神功,惊问道。
道士惊骇道:“不关我的事,不是我吞下去,我都不知道这东西为什么会在我的喉咙中!”
“哈哈,是个人才!”老儿望向小道士。
火狐盯着老儿:“是你用‘鸬鹚捕鱼’的神功将这东西放在他咽喉中的?难不成你是师祖风行?!”
老儿摇摇头:“风行老儿哪有我逍遥自在!既然你寻回了你的东西,自己收收好,下次再别人盗走,就未必寻得回了!”
“你说我寻得回你就告诉我你是谁的!”火狐对这个神秘莫测的老儿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我不就是我喽!”老儿笑道,“傻小子,告诉你件你更愿意听的吧,你身上的那武功秘籍叫‘物化神功’,专治那傻丫头体内寒毒!”
火狐一听,喜出望外,忙将秘籍紧紧攥了。
“不过呢,你手里的那幅图倒是比秘籍珍贵!”老儿道,“那武功秘籍能救傻姑娘一人,那幅图倒能救万民呢!好好藏着吧!我今天没兴趣取了,等哪天有了兴致,再来找你们!”
说罢,突然脚下生风,飞一般不见了踪迹。
“真是个奇怪的人!”火狐和火凤望着他消失的背影,想道。
“我叫火凤,他叫火狐,”火凤扭头看了看衣衫不整,鼻青脸肿的小道士,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道士正穿着衣服,低著头躲着火凤。
火凤跳到他跟前:“问你话呢!”
小道士扭过身去,只是不理。
“小小道士脾气不小,”火凤笑道,“你生我的气么?”
“姑娘还是离我远些,”小道士委屈道,“上次姑娘偷了别人的东西,我被人打;这次姑娘被人偷了东西,还是我被人打!我体弱身虚,经不起这般折腾!”
火凤哈哈大笑:“原来我是你的灾祸星呢!你要不肯通报出身姓名,我就偏偏要纠缠着你,一步也不离开的!”
小道士没办法,躲开了些:“我是混元宫尚清道人门下孔空空。”
“空空呀,”火凤笑道,“你为什么总在我身边转来转去呢?”
“少自恋了,不过萍水相逢个两三次,哪叫‘总’?”火狐冷笑着说完,扭头问空空,“小道友,你小小年纪为何一人漂泊江湖?”
空空道:“师父让我云游四方,增见闻,长见识!”
“这么说,你就是无事可做到处闲逛了?太好了,走吧,跟我们一起!”火凤笑道,“有我在你身边,你看看可还有人敢欺负你!”
空空要避开火凤,没想到火凤紧紧挽了他的胳膊,避无可避,只得任由他牵了。
火狐无奈地摇摇头,扶着火凤和空空上了马,自己却步行牵马,向着周家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