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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自在池

上回说到道长给村民算卦,张大胆就在外面等候道长,结果看到道长被人追着打了出来,张大胆一怒之下,撸胳膊挽袖子就要上前动手。道长一看这要惹出事来,难免会惊动地保官差,张大胆就危险了!赶忙拦住了他,拽着他出了村子。

出了村子张大胆就问道:“师傅!他们不是请你去算卦吗吗?怎么还追着打你?!”道长叹息的说:“也是该打!可能是我说话太直了,冲撞了他们。”张大胆疑问道:“师傅,这是怎么回事?”道长也只能无奈的说:“他们给了一个日子,叫我帮着算算是否是良辰吉日,我一看这日子不好!是个双煞日!绝对不能结婚!否则男眼瞎!女分家!于是就把话直接说了,可能是说的太直了,他们以为我在诅咒他们家,于是就把我赶了出来。”

张大胆听完就说:“师傅!我记得你算的挺灵验的!以前给我家隔壁的王麻子看过,说他要穷三年,叫他改日子!他没听,结果后来还真穷了三年才好转!那这回?!”道长苦笑道:“哎!只能希望这回是我算错了吧!”张大胆宽慰道:“师傅,你也别这么说!俗话说----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你把话都和他们说了,以后他们怎么样都是他们自己选的,怪不得你。”

说完两人又继续赶路,又过了两天这才到了广州城。两人乘摆渡到了永清门。道长就回头对张大胆悄悄的说:“我先进去看看有没有你的风声,没有的话我再出来带你进去。”张大胆就答应道:“好的!师傅有心了,你不说我还没想起来呢!”道长点了头就进去了,过了几刻钟才出来了,告诉张大胆城里没有他的风声,可以安心进去。张大胆就跟随道长进了永清门,进门后一直向前走,直走到大南门这才又向西拐去,走了好一会这才到了道观。

张大胆抬头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一心观”三个大字,张大胆虽然不会写字,但字还是认得不少,但看着这一心观三个字就没明白,这人不就只长一个心吗?难道还有人长两个心的?当即就问道长:“师傅怎么叫‘一心观’啊?难道还有‘二心观’?”道长抬头也看了一眼就对他说:“这是一心一意的意思,学道之人需要一心一意,切莫三心二意。”道长说完就带着他绕到后门去了,这后门旁边有两处地方格外的醒目,一处是片菜地,里面还种着些蔬菜,但看上去许久没人浇水了,都有些发蔫了。另一处是片荷花池,里面的荷花长势冲天。

张大胆一看这地方不由得说:“师傅,住在这地方到也自由自在啊!”道长笑了笑说:“嗯!的确,所以我给这荷花池取名就叫‘自在池’!”说完道长就把后门锁给打开了,打开了门便招呼他进去。只见这道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分前后两院,正中间大殿分隔开,前院两边就是住宿的厢房。后面厨房,茅房,柴房俱全,在柴房的旁边就是一口井。张大胆就前后院的逛了逛。

“你以后就住西边这处厢房吧,里面柜子还有些被褥。”道长拜了祖师后用手指了指西厢房对张大胆说,张大胆走到西厢房把门打开一看,见里面是大通铺,柜子就在旁边,回头就问:“那师傅你住哪?”“我平常都住在东厢房,你想来和我住一起也行,把被褥搬过来就行,这边也是通铺。”张大胆想了想就说:“师傅我还是住西厢房吧,我是个好动的人!而你是个好静之人,还是分开的好!免得打扰到你。”

道长点了点头就说:“那你先休息一会,我先去把饭做了。”说完就向后院走去,张大胆听了就说:“师傅!我来给你打下手吧!”说着后脚也跟着道长向后院走去。进了厨房就问:“师傅要我干点什么?我总不能白吃饭不是!”道长摇头笑道:“那你就帮我把灶起了吧。”“好嘞!”说完张大胆就跑到柴房抱了些柴火,又拿了些干草落叶,找了火镰把干草点了,等点旺了放入柴火架好,就拿起火通把火吹得旺旺的。道长早已把米淘好,加了水后就出去了,没一会就攥了两把青菜回来接着淘洗。

张大胆看着这厨房里的配置就问:“师傅,我看这道观里起码是住着十几个人的,怎么吃饭的碗筷才这几副?”道长低头洗菜:“这道观里原来的确住着十几个人,不过现在就我一个了!”张大胆疑问道:“那他们都去哪了?”道长继续低头洗菜:“十几年前师傅带着师兄们出去了,这一去便没有再回来。”张大胆就更疑问道:“那他们都去干嘛了?”

道长站起身来把菜放到盘子里,望着门外许久才说:“十几年前,他们都跟随义士们去抗击洋人去了!师傅走前对我说‘此去平乱寇济天下。若回,则是盛世。若不回,那便是不回了!’没想到师傅他们就真的没能回来!”说完道长就拿起锅盖看了一会饭又继续说:“那时我也没多大,师傅就叫我留下看护道观。我现在也不知道这是幸运,还是不幸!”

张大胆也不知道说啥,想了半天就没由头的说:“师傅应该是幸运的!要不就被这些洋人害了!也就见不到我这个好徒弟了!”道长被他这么没由头的话弄的直摇头:“你以前嘴好像也没这俏皮啊!”张大胆尴尬的笑了笑,然后才想起问道长:“哎!师傅!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问你,来的路上看其他地方的人也不怎么认识你,就我们县里认识你的人多些,这里离我们那有上百里,你怎么老是去我们那里不去别的地方?”

“师傅走后我就一直打探他们的消息,过了两年我才听说,师傅和师兄们都战死在你们那里,所以才会经常去你们那。”说完就把锅里的饭都盛了出来,简单洗了下锅,张大胆趁间隙就把柴火架了架,又拿火通吹了吹。道长把锅架好就开始炒青菜,一边炒一边说:“这里比不得你在家,只有这青菜和粗米饭,也不知道你吃不吃的惯。”张大胆一听就笑着说:“师傅!这饭菜已经是很好了,还有很多人吃不上这饭菜呢,我不挑的!”张大胆把碗筷洗了洗又说:“我小时候没东西吃,连泔水都吃过不少回呢!”

道长听了就叹息说道:“是啊!还有很多人都吃不上这饭菜呢!”看了他一眼:“我也没能力帮你许多,这道观你且住下,要是找到了好去处,搬出去也行,若是想回来就再回来。只是在外尽量要隐姓埋名,不要再乱和人打什么赌了,怕还会惹祸上身。”张大胆听了也只能点了点头:“那先麻烦师傅你了。”道长笑道:“其实你也没必要一直叫我师傅。”张大胆答道:“好的,师傅!”道长一听心说你赢了!

饭菜做好后两人就在灶台旁边吃了,一边吃着一边闲聊着,等到吃完早已是傍晚了。张大胆抢着把碗洗了,道长就到观后的菜地里浇水去了。张大胆一看灶还温着,干脆就接着烧水洗漱吧。等两人洗漱完毕都快戌时了,道长就直接回房打坐了,张大胆把前后门都闩上后也回房了。一沾枕头就睡下了,这睡眠神仙都得羡慕他,也难怪,他这几天都是奔波和时刻提防小心,难得有这安稳的地方睡觉。

又过了几天,张大胆和道长每天不是在浇菜打坐就是在做饭砍柴,张大胆时间久了也觉得有些无趣,便和道长说:“师傅我来了几天了,也没在城里转转,我去城里转转可好,顺便买点柴米油盐什么的。”“嗯,也好。可你第一次来也不认路啊!我来带你出去吧!”张大胆抢道:“师傅不劳烦你了!其他路我不记得,但从大南门来道观的路我还是记得的!我走丢了只要问别人‘一心观’在哪不就成了,实在不行我还可以问别人怎么到大南门不是吗?”道长一听他的鬼点子还真多:“这还真难不到你。”说着就起身到桌子上的罐子里拿出十几文钱:“那你拿着十几文去买几斤粗米吧,早去早回。”张大胆高兴道:“好嘞!”说完也没拿道长的钱就走了。

张大胆出了道观,就一通的乱走,见那里人多就往那里挤,那里路宽就往那里去。看着这来往的人群,心里不由得赞叹,不愧是省城!这街道和光景都不一样,胡乱走了一会看见一座道观,人头攒动,大门雄伟异常。张大胆走近了几步看上面的匾,上面挂着“五仙观”三个大字,张大胆就说:“都是道观,但也是不一样啊!这边人来人往的,单从外面看起来里面就得几十间的房屋!这比我们县衙门还大!可了不得。”

看完又沿街乱走,看着两边商贾云集,好不热闹,没多久就走到一座天桥下。张大胆说:“我常听说这省城中有座天桥,天桥下热闹非凡,有百样艺,有百样人,应该就是这里了吧!”说着就往人群中钻了进去,一看是个卖膏药的,觉得没有意思就钻了出来。看见旁边又有一堆人,又钻了进去,一看是个打把势卖艺的。觉得好玩就多看了两眼,只见这个打把势的,把手中一根齐眉棍舞的龙飞凤舞,不一会又舞成一股车轮,接着又是上下翻飞的练起招式来。张大胆心说,这人武艺高不高不清楚,但这手里的功夫可是不得了。

看完打把势的就接着在天桥下乱窜,远远的听到一声“葫芦”,顺着声音一看,果然看到一个卖糖葫芦的,嘴里口水就差点留了下来,没忍住就跑上去花了一文钱买了一根。拿起来一咬就甜到了脚底板,一嚼又酸到头顶,一咽就浑身酸甜酸甜的,莫名的舒服自在!

吃着糖葫芦往前继续逛,没一会看见一人往自己脑袋上套了一圈绳子,从脖子往头顶系着,在上面打了个结。要是这绳子够长,再往房梁上一挂就成吊死鬼了。张大胆心说这省城里的人可真奇怪啊,这人有点意思啊!这下也不看别人了,就跟了上去,也没看哪是哪,不知不觉走了两条街。

这人走了两条街后脚步就停了,张大胆这才发现,感情这脑袋上系着绳子的人是在跟着一个带帽子的人啊!心说自己也是闲的!跟了这人这么久!刚准备走,就看见这个脑袋系着绳子的人趁前面人不注意,一手就把前面人的帽子摘了下来,迅速的往自己脑袋上一扣!这小偷也没跑。趁前面人刚一转身,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抢着说:“丢了吧!丢了吧!现在的小偷太多了!你看我,这系个带他就偷不走!”被偷的人也觉得糊涂,帽子被偷了,也没看见小偷长什么样,一看这位系着带的帽子怎么这么像我的啊?想追又不知道往哪追!想问这帽子是不是他的,又不知道怎么问!就在那僵住了,抓耳挠腮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张大胆一看就明白了,感情这人系着条绳子就是为了偷帽子啊!我还以为省城里的人都这怪呢!就想上去拆穿他,但一想不能这么直接!万一闹大了不好收场,这人生地不熟的小心为妙。看了一眼手里吃糖葫芦剩的签子,一下就有了主意,就没声没响的走到了小偷旁边,拿起手中的签子向上一刮,就把帽子刮了飞了,接着装作没事人一样继续往前走。这丢帽子的人一看,原来你才是小偷啊!还跟我说系了个带!看我不打你个见花的!一下就和小偷打了起来。

张大胆听了暗自高兴自己高明!没回头的继续往前走,没走出三步就被人抓住了肩膀:“张大胆!你往那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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