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特返回协和医务所的时候表情愉悦,秦重知道那是珍贵的情报发挥了效力。
“裘正刚对你奉上的情报还算满意?”秦重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道。
孟特步伐轻盈的绕过花盆,来到秦重的桌前转身坐进椅子里,把腿架在了膝盖上。
“嗯,他对我的表现非常满意!并拿这事来证明了一下他的领导水平。说如果我还是按照娄恒硕的老办法,只会依然在黑暗中苦苦摸索而找不到方向。并且勉励我需再进一步,直到把你制作酒精的办法也搞到手。”
“把长官喂得太饱只会让你变得无足轻重,所以最好还是让他有所惦记为好。那么,你给我带回的李子在哪儿?”
“李子?什么李子?”
孟特明显听不懂他的暗语,一脸迷惑的问道。
秦重表情平静的摇了摇头:
“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孟特,你不会这么快就想要赖账不认吧?”
孟特这才恍然大悟的大笑一声:
“你说这个啊,哈哈。我当然不会空手而归!”
他笑着站了起来,在秦重的桌上拿颗苹果放在嘴边狠狠咬出一个缺口。
“有人给裘团长献策,说你既然可以通过高价售卖酒精来赚取医务团的钱财,那医务团又为何不可以牙还牙,通过提升药品的价格来赚取你的利润?
非但如此,他们最近还在研究出台一个特别的条例,想要以此来限制你们三营随便哄抬药价,保护医务团其他几个医务所的利益不受损害。
相信过不了多久,你就会品尝到这套组合拳的威力了,除了无法廉价买到医务团里提供的药品,你的医用酒精也会被限制在一个不高的价格内售卖。”
秦重冷笑着将身体靠在椅背上,玩弄着手指对孟特道:
“看来他们为了对付我,还真是煞费苦心啊。不过既然他们和我玩起了法规条例,那我也只好奉陪。只怕他们等到亲身尝试过被自己编织的法网套住喉咙时,才会明白没事最好别去碰什么法律法规。”
“哦?”
孟特知道秦重从来不是虚张声势,他既然这样说,那只能说明他已经有了这样做的底气,于是好奇的朝他看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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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之后,秦重果然看到了如孟特所说的结果。
医务团把销往三营医务所的药品价格提升了两倍,其中自然也包含了烈酒的售价。
与此同时,他们又向各营医务所下达了最新制定的《医务团药品价格管理条例》,上面明文规定了各营医务所售卖的药品不得随意提价。
如因短缺或技术问题而必须提价的,原则上不得超过原来物价的两倍。如有特殊需求,必须经医务团部审批通过后方可执行。
卢秋荻手里捏着条例咬牙切齿,喃喃咒骂不休:
“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明明就是针对我们协和医务所量身制定的条例,还非说是什么发给各营医务所的,简直不要脸!”
秦重此刻正站在窗户边给植物浇水,听了卢秋荻的话微微叹口气道:
“只是官场里再普遍不过的游戏规则罢了,你又何必认真?
再说他这个条例看似厉害,其实对我们的药品影响不大。毕竟我们现在已经有了稳定的供货来源,完全有实力不靠医务团的供货也能自给自足。
相对而言,酒精上的影响倒要明显一些,毕竟我们现在的酒精生产还离不了他们的烈酒供应。
医务团如今规定了药品的售价不许超过两倍,这也就意味着我们的医用酒精已经再无可以提价的空间,而他们却把烈酒的价格提升了两倍,这样势必会减少我们的利润。
不过这些都只是小事,在你研发出我给你的配方之前,我们最好还是稳妥走路。
一切还是遵照从前的样子进行,该向医务团买的东西照样还买,该卖给各营医务所的东西照样还卖。只要能为我们争取到宝贵的时间,多花点钱实在不值一提。”
他放下喷壶,开始清理掉在花盆里的落叶,继续说道:
“这个条例虽然是为我们量身定做,但对其他医务所也同样具有约束力,只是现在还未显现罢了。
从长远来看,倒也并非完全就是一件坏事。
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一是赶紧研发那些配方药,为日后我们占领医药市场站稳脚跟;二是尽快想些对策,最好能让医务团把这些条例再完善一下,变得对我们更加有利才好。”
卢秋荻不解的问:
“配方药的事你大可不必操心,我正在加紧研制,相信不日便可成功。只是医务团又怎么会制定对我们有利的条例,他们的目的可是搞垮我们。”
“实际对我们有利的条例未必非得看起来也对我们有利,反其道而行往往更能迷惑对手。好了,卢医生,你尽管专心研制你的配方吧,这件事情就交由我来处理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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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务团的会议室里,团长裘正刚正在主持一场气氛欢快愉悦的会议。
与会人员个个面色轻松,无不沉浸于战胜三营医务所的巨大胜利之中。
裘正刚坐在会议桌前宽大的椅中,神态从容的将目光扫过参会众人,率先发话:
“各位,在我们的精诚团结下,目前三营医务所已被完全遏制在了困境之中!”
他挥舞着指头,话语之中充满力量。
“现在我们非但已经掌握了如何消毒伤口的技术,并且还成功的通过限制药品擅自抬价的条例,致使三营医务所无法再高价售卖医用酒精。
与此同时,我们却抬高了烈酒的售价,这便使三营医务所从我们团部以及各营医务所的获利大大减少,遏制了他们不可一世的势头!
当时我出于权宜之计,也有惦念他们毕竟还属于医务团部署的慈念,想要对他们施行怀柔之策以安抚,谁曾想那个卢秋荻竟然蹬鼻子上脸,还想借着势头来要挟我!
以为没有了那个秦重,我们医务团便立足不了!
可事实上呢,任他的确有几分本事,可也终不过是个凡夫俗子,难道还真有什么翻天覆地的本事不成?
哼,不识抬举的东西,还想做我医务团的首席医务官,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他也不撒泡尿照照,这样的高位岂是给他一个不知天高地厚、不懂人情世故之人的?”
目光所及之处掌声雷动,大家无不对裘团长投去认同与赞誉的目光。
裘正刚抬手示意大家停下,随后继续说道:
“可我们也不能因为这个小小的胜利就自满,就被冲昏了头脑,
我们还应该学会反思。”
他将一根指头指向天空,“我们医务团这样一个庞然大物,为何就会被一个小小的医务所整的晕头转向?
之前有人跟我说这是因为娄恒硕不擅领导,所以才导致了这样的局面产生。
我毫不否认其中有这样的因素,但这就是全部的原因了吗?
我看不是。
这里面还暴露出我们医务团内部的管理体制不健全,同时医官们的创造力还没有被充分发挥出来的问题。
不然为什么三营医务所可以研制出那样的手术治疗技术,可我们医务团这么大,拥有这么多优秀的医官,竟对此一筹莫展?
直到现在我们还必须从三营医务所购买酒精,否则便无法确保各营医务所正常开展手术,这就相当于将一把锋利的匕首架在了我们的脖子上,对方随时都可以要我们的命。
所以,各位,警醒起来吧,我们还远没有到了可以举杯庆贺的时候。
在此我以团长之名向你们发号施令,你们必须尽快想出办法,制定出条例,来弥补我们这些显而易见的漏洞,让我们医务团上上下下都充满活力,永不再被三营医务所那样的小杂碎搞得无力招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