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株顽强的野草一样,即便没有人疼,没有人爱,缺乏营养,个头比同龄的孩子瘦小许多,也慢慢的长大着。慢悠悠的爬到了三岁才跟着同龄的孩子学会了走路。并不是笨,而是无人教。陆成的爹,也就是我的爷爷虽然把小女孩儿抱回自己屋里养,但老头重男轻女的思想没变,只是像喂小狗儿一样给口饭吃罢了,平时依旧是不管不顾的。
在我三岁这年,刘春又生了孩子,可依旧是女孩儿。因为孩子多了,三岁前一直没有名字的我,家里为了方便称呼使唤,按着活着孩子的顺序给起了小名。
“三妹,去,拿这些去喂鸡。”
“三妹,四妹哭了,给你妹换尿布。”
“三妹,拿着刀,去砍点猪草回来。”
我五岁时,家里又多了个妹妹。
五岁的年纪,即便爹不疼,娘不爱,个性本就开朗的孩子依旧是爱玩爱闹的,我也是忙完农活后,跟着村里头的伙伴到处玩。当时的农村物质匮乏,日常也没有什么玩具能玩,孩子一多,村里的小孩儿最爱玩的便是“捉迷藏”的游戏。
因为个子瘦小,三妹总是被孩子们认定做小鬼,她来数数,大家来藏。这日依旧是我作为小鬼,站在家中的院子中,小小双手捂着眼睛,开始慢慢大声数数:
“一,二,三,四…”
“……九,十!藏好没有,我来找你们啦!”
我放下捂着眼睛的小手,开始在院子中找着自己的小伙伴,经过厨房的门外时,虚掩着门的屋内,听到里面小小的说话声,我当即就兴高采烈的大声对厨房内喊道:
“哥,你是不是在厨房里,我看到你了!”
我口中唤的哥,是我的父亲陆老二大哥的孩子,我的堂哥,名叫虎子,今年六岁,个子比小女孩高了不止一个头,现正跟另一个小伙伴躲在厨房内,因为躲避的位置有了小小的争执,才传出声来。
我在门外喊完,便一手便抓着双开门的门边,想要推门进来,屋内的堂哥虎子情急之下,冲到门边,用身体将两扇门顶了回去,门外的我收手不急,右手的中指被两扇门夹在中间。
“哥,哥,你夹到我的手了,开门,开门啊!”
我立马大哭,哭喊着想将手抽回,但是门的缝隙太小,将我的手指紧紧的夹在中间。门内的堂哥却没把我的哭喊当回事,依旧顶着门。僵持中,躲在院子其他角落的小伙伴们听着哭声跑了出来。
“虎子,开门,三妹手夹着了。”
“对啊,开门!”
小伙伴们的叫唤,才让堂哥慌了神,忙将压门的力道收了回来,我才得以将手抽回。被门夹了好一会的中指指尖已经又红又肿,指甲两侧被挤压着成了中间凸起的形状,已经变形。指甲内迅速泛起了淤血的紫色。十指连心,疼得三妹眼泪不断,哭得涨红了脸。
我站在地上大哭,堂哥和几个小伙伴都围着我,不知所措。
“走了,我们去其他地方玩!”
堂哥不耐烦的声音响起,说着带头转身离开院子。他知道自己这个妹妹是没大人理的,也不怕挨揍挨骂,只是听着哭声,怕游戏不能继续,招呼着伙伴去别处玩。很快院子就空了下来,只有我的哭声不断。不一会儿,隔壁的院子传来了小孩们的嬉笑声。没人安慰的我在哭累了后自己停歇了哭声。
到了傍晚,家里人围桌吃晚饭时,我举着已经淤青的手指向母亲刘青求助。
“妈,我的手指痛,夹到了!”
换来的却是刘青冷漠的呵斥:“谁让你东玩西玩的,活该!”
呵斥完,看也不看自己女儿的手指,依旧低头吃饭。既不处理,也不关心。同桌的父亲陆成和我的爷爷奶奶亦无人出声关心我的手。
因为我父母的漠不关心,爷爷奶奶的不管不问。我的中指没有及时处理,我年纪太小,不会用药,五岁的我求助最亲的亲人没用后,也不知道能找谁帮助,最后没有用药,由着指甲溃烂。
不久后,指甲盖因为淤血而脱落,露出指甲盖下红红,淋漓的指头肉。
反反复复了一年的伤,指头变形,重新生长的指甲盖最后变成了凸起的形状,手指至今也是厚厚的一层指甲长在中指上,畸形丑陋,不复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