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厅人齐,语声不绝,灯光旖旎。
容色昳丽的王爷噙笑垂首,碧玉年华的王妃含羞娇嗔,傅函遮得极好,若是不靠近些细看,也无人能看出端倪。
手下灼热,江月容色爆红。
傅函放开她的手,玩着她的一绺头发,轻笑道:“月儿可还满意?”
江月咬着唇,鸵鸟似的埋下头。
这,这让她怎么回答?
只好嗫嚅道:“刚才公主说不应坐这,宴会也快开始了,我们先换座子,别的、别的事情等回府再说……”
声音愈发小,头也愈发低。
傅函轻笑,深色的眸子燃着一团火焰,牵起她的手,意味深长道:“那就听月儿的,刚才那个问题等回府之后关上门慢慢考虑。”
他牵着她落座前排。
江月正襟危坐。
内心却奔过上万匹软绵的羊驼,咩咩咩的脑壳子都疼。
余光瞥见傅函正望向她,就立刻转过头。
她现在手还烫着呢,完全无法跟他对视,得让她缓缓,缓缓再说!
皇上扶着皇太后落座主位。
宴厅中人皆撩袍起身,向皇太后恭敬弯腰作揖,齐声:“祝太后娘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千岁千岁千千岁——”
气吞山海,声势浩大。
皇太后和颜悦色道:“都坐下罢。”
“谢太后娘娘——”
魏恙仍旧浓妆艳抹,站在皇上身边,见众人坐下,便喊道:“众卿呈礼——”
沈潋撩袍起身。
两个宫女端着卷轴走上前去。
展开后,便是一幅壮阔的千里江山图,画技绝非一般,左侧题字:福如东海之壮阔,寿比南山之高耸。
他难得正经:“这是儿臣醉酒时的拙作,千里江山图,祝皇祖母福寿连绵,愿父皇青史留名,愿大齐社稷与天同寿!”
宴厅中鸦雀无声。
似乎无人愿意称赞这太子一句。
也不知是哪里不对,上座的太后与皇上的面色都有些铁青。
沈潋站得笔直,分毫不觉尴尬。
沈之凡拍手,道:“皇兄说得好!这幅千里江山图耗时极大,皇兄难得这么用心,碧溪姑姑,快替皇祖母收下吧。”
碧溪姑姑只好接过。
上座的两人面色都有些勉强。
沈潋淡定落座。
然后是二殿下沈晖,是对上好的玉如意,虽然要比那千里江山图贵重,但心意却是比不上的,可太后却喜笑颜开,连连称好。
江月百思不得其解。
难不成太后娘娘特别庸俗?
不应该啊。
宫里的珠玉都是举世罕见的啊,哪里是这对玉如意能媲美的?
江月咬了口面前的桃酥。
等等等等,这桃酥哪里来的?!
她突然僵住,顺着这只手看去,望见一张俊脸,却听他道:“无他,这皇宫里的人都在有意无意的排挤太子,除了皇后和公主。这桃酥好吃吗?”
这话题转得也,有点太突然了……
江月眨眨眼:“好吃。”
傅函轻笑,将那半块桃酥自行吃了,深色的眸子直盯着她,隔了半晌才道:“味道确实不错,甜甜的。”
原来男人也喜欢这种糕点呀。
江月把那盘桃酥向他那边推了推,一脸的忍痛割爱,特别认真地看着他,道:“那你吃吧,不用客气的。”
傅函意味深长:“你想让我吃吗?”
江月一窍不通:“你随便呀。”
这盘桃酥又不是她一个人的,他想吃就能吃啊,为何要问她呢?
江月鼓腮。
真是莫名其妙哦……
傅函望着她的眼睛,内心叹了口气,自始至终有想法的,也只有他,她竟一点都没有向那个方向想……
有点挫败哦。
江月认真看戏。
若说沈晖那次只是太后喜奢,倒也说得过来,只是这五殿下沈曦,到也真是应证了傅函方才所言的……
沈曦的礼,竟也是一幅千里江山图!
若单从画技上来看,定是沈潋更胜一筹,这幅图所要体现出的,是江山千里的气势磅礴之态,而沈曦之作,明显在下笔时犹豫了,从而导致画面极其糟糕。
再看一旁题字,沈曦用楷书题字,歪歪扭扭,只比草书好认那么一点点……
就两个字,恶心!
宴厅上人却夸什么“五殿下画技无双”、“五殿下的书法是当世一绝”、“五殿下实乃我大齐男儿的典范”云云。
傅函:“画技确实无双,毕竟没有人能跟沈曦画得不分伯仲了,他要是称第一,齐白石都不敢称第二。”
傅函:“可不是绝嘛,这一手厉鬼见了都要退避三舍的书法,除了当世一绝还真想不到其他词来形容。”
傅函:“这老头绝对写字和画画不好,不然怎么会这么残忍!”
江月憋笑快憋死了。
这傅函的嘴,真的不是一般的毒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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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函:想歪ing
江月:(っ╥╯﹏╰╥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