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乌云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又想起了刚刚那人的眼神。洛凌内心烦躁不已,他收回了迈出去的腿,转身又回到了合欢楼中。他直奔那间密室,才发现那道红色身影不知何时离开了。洛凌心里怪怪的,他暗道自己可真是有病,无缘无故又莫名其妙。他加重了步子,紧抿着唇向外跑去,每一步都像是跑在了坚冰上,他也不知晓自己要去往何处,甚至还迷了路。
洛凌苦笑一声。
看到繁华热闹的长街,洛凌默不作声,不自觉地走进了身边的一家酒肆。
扑鼻而来一股浓烈的酒气,香且醇,洛凌忍不住多吸了两口,便只觉头晕目眩,但他还是毅然上了二楼,他随意找了个座位,招来了小二。
“小二,来两坛好酒。”
“好咧!”店小二笑着说道。
尽管人很多,但效率还是很高。不一会儿,店小二便提了两坛酒上来了,他用脖间的毛巾擦了擦额头的汗,又搓了搓手道:“客官可介意与人拼桌?”
洛凌是个好讲话的人,他随意点了点头,便打开了酒盖子,凑过鼻子,仔细闻了闻,果真好酒。
洛凌内心赞叹道。他连忙给自己斟了一壶,慢慢喝了一口。说实话,这是洛凌第二次饮酒,第一次是在小九离开的那天,他下了屺山之后,路边有一家酒肆,他常听人说喝酒可以解忧可以忘愁,冷着脸就进去了。扑鼻而来的是酒香,洛凌是第一次闻,并不大好闻,但他瞧着那么多人痛饮,便也想尝试一次。他点了一大壶女儿红,酒入愁肠,微辣,并不像他们说的那般好喝。也并不解愁,似乎内心更是愁苦,他不知何时落了泪。大概是被呛得大概是难受,想哭,他自己也不知晓,泪水混合着酒水一同下了肚。由于他身无分文,便在店里做了三个月的伙计。
回过神来,却发现面前突然多出了一片阴影,洛凌抬头看去。
只见一个身材修长,身穿一身低沉浓墨色的男子。腰间绣有精细的暗金雕纹,更衬得那腰细腿长,一身名贵打扮却来这粗俗的酒肆痛饮,实在格格不入。更奇的便是那面上的银质面具,把大半张脸全给挡住了,露在外面的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却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不难看得出是个儒雅尊贵的美男子。
那男子提起长袍,动作潇洒地坐在了洛凌对面。
“此店人满了,打扰公子雅兴了。”那男子声音低沉,在周围的琴音缭绕中就这么直直传进了洛凌耳中,如汩汩流动的小溪,清冽干净,却又充满磁性。
洛凌恍惚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回答,
“没有没有,我正好内心烦闷,想来一醉解千愁。”
“哦?不知阁下为何而愁。”对面的声音提了起来。
“我也不知为何,内心烦闷的紧却又无处发泄。”洛凌如实告知。
“那阁下可以向在下倾诉啊,在下或许可以指点一二。”对面的人说道。
洛凌听罢,点了点头,道:“就是……有一个人,想见到他,却又很纠结,看到他离开了,心里怪怪的,说不出来。”
“那定是阁下在意之人。”
“在意吗?”洛凌喃喃道,继而又补充说,“可我并不认识他。”
“那并不重要,有些人第一次见面会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我与他便是这样。”
“那便是有缘了。”
“我与你也是如此。”
谁知面前的人听到却突然笑了起来,洛凌一脸疑惑,实在不能理解,有哪一句话好笑了。
“我很愉快,多谢阁下。”那人径自倒了两杯酒,姿态优雅,一杯递给了洛凌,那是一双极为好看,骨节分明的手。
洛凌接过又顿了顿,道:“你原来也不开心吗?”
面前的人点了点头,无奈的说道:“和我家那位闹矛盾了,生闷气挺久了。”
洛凌问:“可是什么要紧的事?”
那人摇了摇头,道:“小事而已,不过我愿意哄着他。”
“二位感情真好。”
“我特别喜欢,追了好久,才松了口。”面前的人语气软了下去,宠溺的说。
“倒不知是何等佳人能得公子这般青睐。”
那人却不说了,笑了笑,突然冒出来一句:“我才终于知晓了他的心意。”
洛凌听的一头雾水,“啊?”
“阁下日后也定能得此良人。”那人却没回应又说道。
“借你吉言。”洛凌端起酒杯,碰了碰,道。
“对了,还不知公子尊姓大名。”洛凌想起了什么,道。
“瑾郎。”
不过是两杯酒,洛凌便醉得东倒西歪,头昏脑胀。一会儿举起惊鸾,站在桌上,高歌欢唱,手舞足蹈,一会儿自言自语,一人饰多角,倒也乐在其中。
瑾郎屈起双腿,细长的手指不经意地把玩着手中的瓷杯,另一只手随意的搭在膝盖上,虽是这般风流的动作,叫他做了到让人不敢上前,给人压迫,大抵是那骨子里的杀伐与果断。
此时,他正双目含笑的看着洛凌目光宠溺。
洛凌却突然跳下桌子,抱住了他,一把捧起他的脸,喃喃道:“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说罢又转了个身,继续自娱自乐。
瑾郎幽幽道:“我们很久之前就见过了,只是你忘了。”
洛凌是被窗外的唢呐身惊醒的。
他仓忙起身,头却不小心撞到了床沿,顿时清醒了不少。他揉了揉额头的红肿,仔细观察着四周,他明明记得自己在酒肆喝了不少酒,还结识了一位叫瑾郎的朋友,可为何会在这客栈中醒来?
此时传来一阵敲门声,洛凌走了过去,打开门,一位侍从站在门口,道:“听到动静,想来公子已醒,便贸然打扰。”
“无事。”洛凌道。
“与您一同前来的公子已付了这几个月的房钱,并让我嘱咐您,万事不要逞强,喝酒伤身。”
听完洛凌的脸顿时红了,他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道:“多谢了。”继而才问:“此地何处?”
“此地乃云州最大的客栈,东月阁,想来公子喝酒忘事。”侍从道。
“那为何这街上吹唢呐?”
“好像是东街的刘记掌柜昨晚横死街头,首身相离,死相凄惨。”
洛凌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待侍从离开后,他用手指仔细的在墙壁上比划着什么,口中念念有词道,
“云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