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欣苗看石慷石亦兖也没接话,石夫人直直望着自己,感觉这好像是在征求她的意见,连忙回道:“都听夫人的,我都可以!”
石夫人略顿了一下,继而道:“老爷卧病在床,家中门庭早已不比往昔,兖儿如今是三娶嫡妻,许多人情礼面上的事,已无法做到尽善尽美,只是浅邀了些近亲故友,设了两桌宴席,以作庆贺,仙姝若还记得家中亲友,倒也可以派人去通知接来。”
方欣苗连连摆手:“我没有什么亲友!来多少客人其实没关系的,结婚嘛,礼数什么的,图个乐呵就行,没什么一定要做多隆重的需要,最重要的还是我俩自己开心幸福,您说对吧?”到时候在你们吃吃喝喝的档口我就跑路了,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最后还不得你们自己费工夫收拾?何苦呢?
石夫人听得甚是宽慰,不仅叹道:“这些年,我们石家也是薄待你了,到如今,弄得你没了记忆,也不追究过往苦楚,还能这般豁达体谅……”石夫人抿了抿嘴,掖声续道:“今后你入了门,也是我石家的半个女儿了,必好生待你……”
石亦兖在旁感动的就差挤出两滴小眼泪了。
石慷笑着调宽抚道:“兖儿长到如今,娶妻纳妾数人,寻寻觅觅多年,最终还是一直伴在身侧的人儿留到最后,这也说明了该是我石家的,自始至终都不曾离弃,或许缘分二字,便是由此得来。过往的不快,如今也已烟消云散,说不定,明年的今日,嫂子就已抱上了大胖孙子了!”
这石慷倒是很会说漂亮话,这通话把石夫人哄的甚是开心,堂上三人不约而同满面幸福地笑了起来。
继而轻咳了几声,转而问道:“听兖儿说,是明军收了你在营里做些活计?”
方欣苗没心没肺地点头承认道:“嗯,是啊!我也是运气好,要不是恰巧碰上他们,估计再晕一会真要饿死了!嘿嘿!”
石慷揉捏着手里的两个文玩核桃,笑眯眯地说着:“如今元廷虽说有些摇摆的光景,但毕竟也是正统宗室,那些南蛮之地的佃户雇农,闲时无趣,凑着耍些无赖,选举个山大王,便自称起义军了,东一波、西一撮的,都是不长久的东西。”
慢吞吞地呷了口茶,石慷又续道:“我们家虽说不上什么高门大户,终也是食元廷俸禄的,与那些泥里滚打的粗野之人不在一处。那明军是起了势头的,一路追抄元廷朝官宅邸,搞得人心惶惶,你这一出要是传了出去,说的好听些,你是有运气的,得了困救,说的不好听的,人都要以为你是收了明军的蛊惑、成了什么美色细作,趁当下乱局,与他们里应外合来的。”
之前没跟石慷打过照面,还以为就是个好逸恶劳的无赖懒汉,没看出来还是个满腹心机疑虑的人,这一番话说的,那大脸盘子上全是藏不住的狡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