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开了一段往事,对于叶星落并没有太大的冲击,沈家都死光了,随着他们的死去,这些事埋在尘土里更好。
周衎一直观察着叶星落的神色,一直确认她并没有太大情绪波动才放下心来。
阿云河“阿弥陀佛,二位施主和我离开这里吧,这是我最后一次让两位离开天煞门,再闯天煞门,贫僧也不会手下留情。”
叶星落将周衎推出“你走。”她不走,她觉得地宫里一定能行解“独活”的方法。
阿云河看着她坚毅的神色,义无反顾,再见她推周衎的动作,想起周念也是这样将他推开,让他走,一时晃了神。
“你不走,我也不走。”
阿云河转动佛珠,垂着目光似乎在想着什么“姑娘在地宫里执着的是什么。”
“独活。”
周衎不解,什么独活?
听了这毒,阿云河倏而扬起目光,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他轻笑“原是沈家人。”
周衎问“独活是什么。”
叶星落捂住胸口摇摇欲坠“阿衎……”周衎快手去扶,手腕刺痛晕倒在地。
阿云河瞧着叶星落一针将周衎放倒,笑意更浓,知道的更少才更安全。
叶星落深吸一口气,提起裙摆毫不犹豫跪了下来“前辈,求您指点。”
膝盖下的碎石硌的她膝盖疼的狠,细碎石子碾进了她的血肉之中,她俯身磕头“雁归虹门主解过独活,前辈又深知她前尘往事,也请将解独活的方法一并告知。”
阿云河俯视着伏在地上的叶星落,一直骄傲的不后退半分,为了解独活,却把所有尊严都扔掷在一边。不由得感叹,周衎喜欢的女子,脾气太烈了。
“雁归虹解了独活,她躺在了这里。我让你解独活,周衎岂不是要一辈子成个鳏夫了。”阿云河摇头“不说不说。”
“我与周衎,隔着的不是几个春秋,他守得是回忆,而我要争的是未来。我死与不死,与他娶与不娶,并无干系。”她再叩拜恳求“我与他此生,至死都绝无可能。”
阿云河瞄了一眼眼睛动了动的周衎,他武功高强,怕是叶星落的毒对他的效用并不明显。
于是想为周衎问个明白“你此时的话,我倒是觉得是为了要独活解药,而编造出哄骗我的话。”
叶星落挺直腰背摇头“我与他自沈家灭门开始,再无可能。二人嫁娶,互不相扰。”
周衎起身声音平静“沈书鸾,你又骗我。”
刚才的温情,不过是为了找到雁归虹,他想苦笑眼里却先充斥了泪水。
她重重磕头“前辈!我求你!”
周衎盯着她,抬起衣摆也决然跪了下来“求前辈告知解独活的方法。”
叶星落惊诧望去,她知道十年,二十年,就算一百年,周衎永远都会是那个护着她、长她两岁的哥哥。
也正是这般,她的路只能自己走,他的深情她承受不来。
阿云河瞥得周衎身上的倔强像极了周念,轻笑“周家的人的跪,我受不起。”
“周衎你离开。”叶星落说。
周衎起身头也不回的走向石门外,消失在两个人的视野之中。
阿云河在叶星落面前蹲下,注视她发红的双眸“你为何人解独活?”
“兄长。”
他又道“三位血脉至亲可换他一人性命,但你沈家只余你一人,算上夏空绵共两人。那一人你找不到,但你可以要那个人的功力,达到两个人的程度,你一人可抵两人。你要找的,应该是如何一人占两人之功。”
“雁归虹成功了,这个方法她知道。”叶星落回答。
“是,可你找错地方了,我为你指条明路,慕家。”阿云河说完将她扶起身“雁归虹掌权以来给足了慕平眠的面子,就是因为慕平眠才能教给她法子。这个法子能让雁归虹吸了极为信任她之人的功法,如此她方得救夏空绵。”
慕平眠能做到这个程度……叶星落点头“谢前辈。”她决绝转身之际阿云河问“若你得了法子,第一个牺牲的会是谁?那个最信任你的人,你救了一人,还要伤了一人,这买卖可值当?”
“只要救得了我的兄长,杀多少人我都不在乎。”
周衎与叶星落因阿云河引路才走出地宫,出口已然离开天煞门的地界。
二人并肩而立,沉默不语。
黄沙刺痛了叶星落的脸颊,她眼中有光,不畏飓风卷携的碎石,毅然决然向前踏出脚步。
周衎站在原地意识到,她越来越远了,不再是从前的叶星落了。
“你要去哪里。”他问。
她头也不回继续向前,直到斩三千连带着剑鞘扛在她肩头才停下脚步,周衎说“回答我。”
叶星落望着远方“回慕家,周大侠难道不让新妇回夫家?”
又叫回了周大侠,周衎蹙眉。
他不知阿云河究竟和叶星落说了什么,但是看她如此坚定的义无反顾,心中的担忧越来越重。
再者,是回慕家,他要眼睁睁的看着叶星落去做他人妻,他从此连保护她的资格都已经丧失,心中不甘。
叶星落推开斩三千背对他“周大侠,我们会再见的,等着我。”
她从来走的决然,从不肯回头看看究竟谁在身后,是以一种什么心情期盼她的回首。
此次一别,周衎便是觉得她跳下了滔天巨浪中。
江湖小,小得他兜转离她百里千里;
江湖大,大得她沉浮没有一处逍遥;
可终为玉露一相逢,胜人间无数。
“这一次我还是选择相信你,沈书鸾,我等你……”周衎面无表情眼中却笑意盈盈,为了她义无反顾就是自己一生的骄傲。
天亦老,江湖亦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