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马的时候,又一阵绞痛袭来,她紧闭双目闷哼了一声,顿时双脚发软,直到坐下来,才稍稍缓和了一些。
骑马的时候颠簸,坐车依然颠簸。
伴着马车一下一下地颠簸,她的肚子也一阵一阵的越来越痛。
起初,她双手一上一下扣着硕大的肚子,不停的吐着气,还能缓和一些,但是渐渐的,绞痛变成了难忍的剧痛,她怕自己叫出声,便从怀里拿出了提前备好的帕子,塞进嘴里,一手痛苦地撑住腹部,一手紧抓住车上的木板。
她痛的大汗淋漓面色苍白,由于强忍着剧痛,额角和手部青筋暴起,身体也止不住地颤抖着。
忽然,她吐出了帕子,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整个身体一上一下艰难地蠕动。
“大当家的,您还好吧?”车外有人问。
“没—嗯—没事!我—在—休—息……”她强忍住痛,说到。
接着,她半躺在座椅上,用颤抖的手解开衣服,她的肚子显得更大了些。她一只手撑着酸痛难忍的腰,一只手隔着里衣在隆起的肚子上来回摩擦,可是这并不能彻底减轻她的痛苦。
缓解无果后,她两手张开抓住窗沿,开始痛苦的蠕动着身体。在她痛苦的挣扎中,一头秀发散乱了。
她无力去拾掉在地上的帕子,只能咬着散落在额前的发丝,强忍着剧痛不出声,可是痛苦早已超越了她可以忍受的程度。她只能暂时放开窗沿,去拾起刚刚被她吐在地上的帕子,可她要弯下腰来,简直太难了,腹部的疼痛,让她不得不双手重新按住肚子。
她又撑了一会儿,由于实在忍不住疼痛,躺了下来。
她费力的将两条腿抬到座位上,这么小的一个动作,就已经让她痛不欲生。
她险些叫出声来。
赶紧拆下发簪,咬在嘴里,时不时发出痛苦的低吟。
她的手在腹底不停的按摩,双腿由于疼痛来回的摆动蹬踢,她时不时的轻轻挺起肚子晃动几下,企图摆脱这已经快要忍耐不住的剧痛,可最后都摔回到座位上。
她的贴身侍女似乎感受到了车里的异样。
“大当家的!”侍女小涟掀开车帘。
她看到袁大当家脸色痛的狰狞,嘴里也狠狠地咬着发簪,她躺在座椅上,腹部顶起悬在空中,双手撑紧攥着拳,发丝散乱不堪,汗水更是浸透了她凌乱不堪的衣衫。
她见到车帘被掀开,重重落下身子,伸手去抓小涟的手,吐掉嘴里的发簪,一直说:“不要喊”。
小涟哭着冲了进去。
“大当家的,你的肚子怎么……”小涟看到袁大当家的肚子比平常还要大上许多,哭着说。
紧接着,她发现了散落在车里的白布。
“嗯—生孩子—真疼。”袁大当家扭着身子说。
“那您还强撑着,还用这布子束腹,我这就去找个产婆子来。”小涟说着,准备离开。
“不—不要—呃—这次,这次—关系到—他们的生死,不能停—再说—这荒郊野岭的,哪里来的—产婆子—嗯!我,我束腹—是—是怕官兵,发现—发现我是—双身子,叫—他们—嗯—他们—轻视了咱们—嗯……”她忍住剧痛说着,并阻止了小涟。
小涟哭着看着她,给她擦汗。
她急促地呼吸着,颤抖着。
“大当家的怎么样了?”王大哥骑马赶了过来问。
“大当家的要生了,怎么办?”小涟哭出声来说。
“王大哥!你—你—嗯—带着—弟兄们—先走!我—不能拖累你们……”袁大当家拼命撑起身子,扯着嗓子嘶喊到。
“这怎么行?”王大哥透过帘子瞧见袁大当家硕大的肚子,急了。
“小涟—嗯—留下来陪着我!你带着他们走!”袁大当家忍着痛,一边拼命的呼着气,一边喊破了音。
“好,好,我带他们走。”王大哥说完,走在了队伍的在前面。
侍卫停了车。
“你过去点,守着,免得一会儿官兵追来。”小涟赶走了侍卫。
“小涟—嗯—小涟!扶我—扶我,下去走走。”袁大当家说着,撑着肚子,挣扎着起身。
“大当家的,您这是要干什么呀?”小涟有些害怕。
“我这样—一直躺着—嗯—是—是没办法—把孩子—生下来的—嗯……”袁大当家忍着痛,拖着腰直起身子。
小涟无奈,只得搀扶着她,艰难地下了车。
“小涟—你—去—准备准备,我自己—能行。”袁大当家撑着肚子,痛苦地说。
“可是您……”小涟心里害怕。
“没—事,我—能撑住—嗯……”袁大当家喘着粗气,强忍着剧痛挤出一个苍白的笑,说到。
“好,我就在附近,您有事叫我。”小涟心里虽然有一万个不放心,但还是按照命令做了。
袁大当家看着小涟离开,两只手一起托着沉重的腰部,顶着硕大肚子开始在草地上挪动。
突然,又一阵剧痛袭来,她赶紧仰面极速呼气来缓解疼痛,然后倚在车边,一手撑着车沿一手不停的按摩抽搐的肚子。
片刻,她拖着沉重的身子深一脚浅一脚地继续艰难挪动。
“嗯—啊—疼—好疼……”突然远处传来她一声高过一声的哭嚎,可她还是忍住剧痛,艰难地挪动着身体。
终于,她停了下来,两腿不自觉的向下弯曲,头顺着身子向后仰,远远看去硕大的肚子几乎快要把人压垮。
在一阵强过一阵的剧痛中,她时不时靠在一棵树上休息一下。
突然间,一阵比之前更加剧烈的疼痛袭来,她没有准备,一个趔趄,险些倒在了地上。幸好她扶住了树,感觉到两腿间有股热流倾泻而出,她破水了。
她停下来,一手扶着愈发坠痛的肚子,一手扶着树,紧闭双目痛苦的拼命吐气。
“小涟!小涟—啊—快回来—小涟—嗯—啊……”
她趔趄着跑了几步,扶着一棵树,痛苦地喊着。
“大当家的!”小涟闻声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