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扎为敬。”陆芩笑着将未尽之语补充完整,一双杏眼中满是狡黠灵动。
尤其是听到系统说任务完成,结算奖励的时候,那双眼中光芒更甚,在这狭隘逼人的柴房中更显得烨烨生辉,引人视线。
君寒衣低笑两声,丝毫不在意那宛若蚊蝇叮咬般带来的细微小痛,只修长冷白的手像是轻抚爱人一般抚上陆芩的脖颈,森森凉意透过皮肉落在骨头上,让陆芩瞬间毛骨悚然。
宛如泥鳅般从君寒衣掌下逃脱,动作灵活跑到柴房角落,警惕看着轮椅上的君寒衣,很干脆认错道:“王爷,我错了。”下次还犯。
因为失血过多的原因,陆芩的声音轻而软,带着一股子可怜巴巴的味道,让人舍不得与她多计较什么。
但君寒衣明显不是一般人:“哦?错了?若本王没记错的话这一天之内陆二小姐就犯了三次错误,且每次认错态度都十分诚恳,就是屡改屡犯。”
陆芩就当这话是夸她了,反正任务完成了,也拿到了任务奖励,可以兑换生命点数,大度的不和君寒衣计较:“人都会犯错的,而且我也承担了我所犯错误带来的惩罚。”
脑袋受伤,还要和一个浑身是血的将死之人做室友住三天柴房,陆芩都觉得她有点亏。
但鉴于刚才扎了君寒衣,再亏也不敢开口。
吃亏是福,人总得知足嘛。
君寒衣漫不经心将扎在手上的银针取下,死人脸青年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就看到君寒衣指尖那根熟悉无比的银针,沉默半响抱紧了自己的小药箱,默默将自己存在感降到最低。
是陆芩趁他不注意将银针偷去的,可不关他的事。
“今晚好好休息。”
君寒衣意味不明地说完这句话,转性儿似的捏着那根银针转身带着人离开了柴房。
柴房门从外面被锁上,窗台上的油灯突然闪烁了两下,让原本逼仄昏暗的柴房更加阴暗得像间鬼屋。
陆芩长长呼出一口气,脱力靠着墙滑坐下,手撑着胀痛不已的脑袋陷入沉思。
瞥了眼角落那似是没动静的血人,陆芩压低了声音将系统给唤了出来。
之前是因为人多眼杂不好多问,现下只有一个不知是死是活的人躺在那里,是最佳问话的好时机。
“你的目的是什么?” 陆芩直接开门见山问道。
系统沉默半响,才操起冰冷机械音简言答:[延续宿主的生命。]
陆芩无声笑了两声,那双分外无辜天真的杏眼深处一片幽冷凉薄,在实验室长大的人可不好糊弄。
那里的人总是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还冠冕堂皇的说是为了人类未来发展而做出伟大贡献,可实际上他们就是借着这层伪装用人类来做各种实验,好满足他们那可怕、令人作呕的变态欲。
现在系统给陆芩的感觉就是这样的。
“我莫不是长了张好骗的脸,让你拿这话来敷衍我,还是说我和君寒衣身上有什么是你需要的,所以你才会延续我的生命,更或者没有你的出现我就不用费尽心思,去完成你所发布的鬼任务。”
[可是宿主你会死。]
陆芩这人虽然在实验室长大,没有过多接触外界,但人性黑暗她比谁看得都多,她也从不信什么天下掉馅饼这种只出现在影视中的好事,对她而言,那馅饼不是馊的,便是有毒。
陆芩没应声,就等着系统自觉说下去。
系统头一次生出了想弄死宿主的念头,但它自身所储存的能量已经不足以支撑它寻找下一位契合的宿主,只好将就着用陆芩了。
[宿主在现代经历剧烈爆炸,又穿过时空缝隙来到这个平行世界,魂魄受到波及,处于不稳状态,虽然借尸还魂,但依旧存在一定弊端,如宿主在受到强烈攻击时,这具身体会在瞬间将宿主排斥出体外,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再附身,到那时在外人眼中宿主你就是个死人了。]
系统停顿了下,见陆芩依旧没什么反应,只好继续说下去。
[所以才需要系统发布任务来为宿主你延续生命,滋养灵魂,以便和这具身体完全融合,做到真正意义上的死后复生。]
为了防止外面有人监听,所以陆芩的声音几不可闻,但好在系统能听清。
“说来说去你始终在回避刚才我的问题,还有别跟挤牙膏似的非得我问你才老实说,自己自觉点不好么。”
系统:......
系统想给陆芩一道电击,但怂且能量不足,只好不情不愿满足陆芩问出来的问题。
[系统在宿主完成发布任务后,可以获得一定的奖励,就跟宿主你一样,且宿主没有在任务期限内完成任务的话,是真的会被抹杀的,请宿主务必重视。]
陆芩垂眸,手指下意识蜷起,系统看似什么都回答了,但涉及到核心问题,系统半个字都没透露。
陆芩也懒得去问既已发生的事,比如为什么会绑定她为宿主。
但有件事从系统发布任务的时候就在意得不行:“你发布的任务都是以伤害他人为主的吗?如果是这样,以后发布的任务是不是就会变成杀死某个人了?”
系统沉默,系统装死,系统遁走。
没敢告诉陆芩,任务目标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君寒衣。
陆芩等了半天也不见某个系统吭声,就知道将来任务一定会触及到这一点。
以伤害他人身体健康,以及性命的延续生命系统,听上去还真是可怕。
只是最可怕的人应该是她自己吧!
陆芩张开自己的掌心,随后静静弯起黑白分明显得十分无辜的杏眼笑了,即便知道这一点,她也依旧会照做不已。
毕竟别人哪有自己重要啊,好不容易以死为代价逃离了压抑窒息的实验室,现在重获宝贵生命以及自由,怎能轻言说放弃。
“王爷,陆二小姐自始至终都没靠近过那人,期间也未曾有什么小动作,一直都很安静。”
君寒衣嗯了声表示知晓,就叫人退下。
烛火落在淡漠挑花眼中,折射出异样光芒,君寒衣想起陆芩与之前那天差地别的性格,之前抚过陆芩脖颈的手指捻了捻,没有任何人皮面具贴切的粗糙感。
微阖眼眸,一道轻若呢喃的声音自面具下溢出:“陆芩,你到底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