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的脑海里迅速闪过一个念头:“但愿这块玉璧是假的。如果玉璧是假的,那么今年祖龙死的说法自然就不成立了。”他端起桌旁的茶杯,倒了一小半杯茶水在玉璧上。
真的河神之璧遇水里面的龙就会游动起来,就这点是无法作假的。
玉璧沾水后,始皇定眼一看,一下惊呆了,里面的龙缓缓游动了起来。
“难道是自己眼花了?”始皇擦了擦眼睛,再仔细一看,龙确实在动。
他一下软坐在龙椅上,久久不能说话。
这时御史大夫走出人群,进谏道:“陛下为天下苍生求雨,沉璧于河,诚心感动神灵,所以天空瞬间风云际会,电闪雷鸣,普降甘霖,百年不遇的旱情得以缓解。然而河神之璧已沉于河底,怎么可能再现人间?此璧一定是假,臣请有司查验。”
始皇略微点了点头。
于是侍者持璧给御府总管查验,为了慎重起见,御府总管不敢懈怠,会同三位老臣反复观摩,一直认定,此璧确实是十年前,陛下所沉的河神之璧。
始皇沉默良久,然后说:“那个消失不见的,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山鬼而已。他盗得河神玉璧,散步妖言,不足为信。再说民间传言,山鬼不过能知一年之内的事,现在已经是秋天,这一年很快就过去了。如今寡人身体好好的,身强体健,精力充沛,没任何病痛征兆,怎么可能活不过今年?足见山鬼的话是一派胡言。”
说完始皇挥了挥手,内侍太监意会,喊道:“退朝。”
众臣惊诧之于,怀着狐疑退了下去。
始皇心情沉重,对身边的侍臣说:“祖龙者,人的祖先,不是早就死了吗?”
侍臣看出了始皇的担心,道:“不如叫太府博士占卜一下,或许能逢凶化吉。”
始皇想了想,说:“行,你去办吧。”
侍臣领旨退下。
对于一个一心想长生不老的人来说,死本来就是一个敏感的字。如今接二连三的大凶之兆,让他由不信到开始怀疑,由怀疑到开始相信。尤其是这块自己十年前所沉之璧,重现眼前的那一刻。始皇感到:“难道冥冥之早有注定,自己今年真的会死?”
想到这些,始皇心里隐隐作痛,突感天旋地转,头昏眼花,身子似乎要倒一样。他急忙用手扶着旁边的桌子,尽量不让身子倾斜。
内侍太监见状,立刻伸手来扶,始皇吼道:“滚!”
太监吓得跪在地上,再也不敢动弹。
始皇脸色苍白,颗颗冷汗从额头冒出,他把手伸进衣袖,拿出一个精美的盒子,小心移移打开,里面有六粒红色的药丸。
这是海外求仙的徐福临走时送给自己的“仙药”。这药威力巨大,吃下去,顿感一股暖流冲向丹田,全身舒服无比,飘飘欲仙。
始皇拿出了一颗,急忙放在嘴里,然后端起旁边的参茶喝了一口,和着药吞下。做完这些,他半靠在椅子上,立马觉得神清气爽,精力充沛,一股快感像风暴般涌上大脑。
他闭上眼睛,感觉自己如同神仙一样在空中飘来飘去,是那么的自由自在,那么快活,身旁美颜绝伦的天女在旁散花,唱着歌儿翩翩起舞……
其实这药不是什么“仙药”,而是一种加入了水银和朱砂的慢性毒药。使人致幻的同时能透支人的精力,长期服用,会中毒而亡。
方士徐福看到始皇每天批阅大量奏章,精疲力尽,于是献上这种透支人元气的药,美名其曰“仙药”。
博士占卜的结果是迁徙才吉利,于是迁移三万户人家到北河、榆中地区,每户授给爵位一级。
自玉璧事件后,因为心情郁闷,加之积劳成疾,始皇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眼圈带黑,人也渐渐消瘦。
他老是做同样的一个噩梦,梦到自己被天神用困龙铁锁带走,因为这个他常常从梦中惊醒,吓得一身冷汗,然后就再也睡不着了。
每每感到身体熬不住,头晕目眩的时候,他就拿出“仙药”来吃一颗。
这段时间,吃药比以前更加频繁了。以前是一个月吃一颗,而现在是三五几天就得吃一颗。如果不吃的话,全身发冷,手脚无力。
李斯察觉到了始皇身体的变化,多次进谏说:“陛下龙体要紧,神仙之事本虚无缥缈,臣恳请陛下,让太医来调理龙体,别太忧心国事了。东巡之事,等身体好了再说吧。”
始皇态度坚决道:“寡人就是一劳苦的命,我也想休息,可是条件不允许。现在东方谣言四起,人心浮动。寡人东巡,能镇住那些蠢蠢欲动的人,让他们安分守己。同时东巡也能向天下人表明,朕身体好着呢,让谣言不攻自破。知道吗?寡人不属于自己,而属于大秦。为了大秦,一点小小的身体不适又何妨?东巡如期举行,爱卿下去安排吧。”
李斯无奈,叩拜道:“如果陛下实在是要如期东巡,得答应臣一个条件,安排最好的御医跟随,可否?”
“行,就依你。”始皇有些不耐烦。
李斯领旨,退了下去。
一个月过后,东巡队伍浩浩荡荡地从咸阳出发,丞相李斯,中车府令赵高,众大臣等陪同。
东巡就是一个会移动的朝廷,始皇喜欢现场处理政务。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一个习惯,亲临现场可以省去许多中间环节,而且能掌握第一手资料,处理起来简单高效。
但与往次不同的是,这次东巡,秦始皇破天荒地带上了庶出皇子胡亥。
本不打算带上皇子出行的,临行前,胡亥哭泣,始皇问:“你为啥哭哭啼啼的,没一点男子气概。”
胡亥跪在地上回道:“父皇你每次出巡,一走就是几个月,想到几个月看不到您,儿臣情不自禁就哭了,请父皇恕罪。”
“行了,行了,别哭了,念在你一片孝心,这次就和为父同行吧。”
胡亥大喜,叩头拜谢道:“谢父皇,儿臣一定竭尽所能为您分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