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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苏振华、倪志福、彭冲组建中央工作组经过(5)

严佑民1935年10月高中时参加共产党。1937年4月参加红军。1939年4月和王新波共四个人一起从延安出发到大别山新四军处。他们化装成战士,将介绍信封在蜡丸里,上千里路基本步行。为了不牵连家人,大家都要改名。正在翻山越岭,他随口说:“我就叫岳岩吧”。一直到抗战胜利,才改回原名。

1967年4月,周总理批示要成立中央专案办公室,每个专案都由中央的政治局委员负责。办公室主任是汪东兴,副主任是严佑民、戚本禹和萧孟。严佑民负责日常工作,那时只有彭真、杨尚昆等几个专案。他在狱中写的自传这样说“4月间,中央调我到专案办公室工作。是个不管专案的专案办公室。我在汪东兴领导下,做了一点人民来信的处理工作和不属于专案组的事,又为专案服务的工作,个别专案组的领导委托办的具体事。所有这些事,我都有报告请示,凡是领导批办的,我就积极地办,领导没有批的就不办。对于来信中的问题,属于专案的,即转给各专案组处理,不属于专案的重大问题,由于我对中央的许多事不了解,就把材料摘要,注明来源,抄好送汪东兴处理。我自己没有向中央直接送过材料或报告。由于搞专案是一个机密工作,我在专案办公室时,同外界的各种组织一概不来往。”

康生在党内号称理论家,人称康老。在延安时严佑民听康生讲过课。在专案组,第一次谈话,康生给他讲《共产主义运动中的“左派”幼稚病康一边看着书,一边指着书上批的字对他说:”这个,我是1929年批的;这个,我是1939年批的;这个,我是1949年批的。”他看康生讲得那么耐心,就说!康老,我们那些年轻人搞专案不大懂,以前没搞过这些事情,你可不可把他们召集起来,讲一讲。我以前看过您讲的一个9条方针内容,审干时讲的,我没记录,我看您能不能讲讲这些?”因为这9条是讲政策的,与“文革”中的“打倒一切”做法不同,从这次谈话后,康生再也没再找过严佑民,也不与他接角虫。开会也不叫他,中央文革开会他一次也没去过。

他提醒同去的公安部另一个副主任,说:“历史有经验教训,情况复杂。你是管具体工作的,无论女卩何要实事求是,一是一,二是二,要经得住历史的考验。否则我们要受历史的惩罚。延安整风有教训,毛主席曾敬礼赔礼道歉。”这个人听不进去,说:“现在是立功的时候。”

1972年9月严佑民出狱后住在木樨地政法干校西小楼。西小楼前面有个学员一部楼,是幢彳艮大的四层楼房,住的人都是陆续从监狱里放出来的,从副部长、局长到处长、科长,甚至一般干部都有,住了几十家。这些人出来后,没有工作,住得近,经常串门交换情况,议论政事。他们讲和专案组斗智,专案组提出刁钻古怪的问题,既可笑又可气。谈到结论,最常用的八个字是!事出有因,查无实据。”审查五六年,没有审查出任何问题,可就是不给平反,还要让他们正确对待组织,正确对待群众,正确对待运动。

反击右倾翻案风后,这些干部又一次受到批步,甚至有的失去工作。1976年8月,严佑民到北京医院看望杨奇清。杨奇清用手势比画着,轻声告诉严佑民:两边都做好准备了,就等他(主席)逝世后动手。杨奇清从1949年公安部组建起一直是副部长。1968年1月将两人一起抓到秦城,杨是6844号,严是6845号。1972年秋一起放出来。1975年华国锋一起找他们谈话,分配工作。杨在监狱里挨打受了伤。从秦城监狱出来就直接被送到医院,1978年病逝。他和严佑民共事多年,了解甚深,才敢这样说。

果不其然,毛泽东逝世不到一月,10月6日中央就解决了“四人帮”问题。8日,严佑民从公安部副部长于桑给他的一份文件上没有看到“四人帮”的名字,断定他们已被隔离审查。

9日,严佑民进人中央专案组办公室工作。成立中央专案组是10月6日抓“四人帮”的当晚由中央政治局会议决定的。专案组由华国锋亲自挂帅,成员是全体在京的政治局委员。下设办公室由汪东兴、李鑫负责,严佑民、于桑、武健华、周启才,任子超、王志民为办公室成员。会后,华国锋写下手令:要严佑民等人到中央组织部调阅江青、张春桥、王洪文、姚文元四人的档案。

严佑民到中央专案组工作刚三天,10月12日,他的亲戚《光明日报》社长莫艾受到审查。严佑民一向严守纪律,对党忠诚老实,向汪东兴如实汇报。汪东兴问:你们来往多吗?从战争年代走过来的干部,生死之交的战友之情远远超过亲戚。所以汪东兴这样问。严佑民如实回答:我们是亲家。汪东兴无不遗憾地说:那你自己找国锋同志说去吧,我来安排时间。

这样严佑民被派往上海,让他离开了在北京的专案组,既实行回避,又可以发挥他的才干。

余秋里推荐林乎加,谷牧推荐韩哲一、王一平、杨西光加人中央工作组

10月12日,中央政治局会议决定派中央工作组到上海,13日彭冲进京,中央政治局定下日后上海工作的大政方针。从此苏振华、倪志福、彭冲三人,大家简称为苏、倪、彭,根据中央的部署,研究文件,研究接管上海的主要问题,并挑选工作组的主要成员。他们住吃在玉泉山4号楼,连日工作。

苏振华派倪志福到国务院了解上海情况,谷牧推荐了原华东局书记韩哲一、王一平、杨西光三位。倪志福到国家计委找到余秋里,希望他推荐一个懂经济工作的副主任。余秋里非常支持,推荐了林乎加。

为什么推荐林乎加?第一,林乎加“文革”中表现非常好,不推倭,对“四人帮”斗争坚决。第二,林乎加是懂经济的一把好手,业务好,能力强。第三,林乎加在浙江工作时间长,如果上海需要浙江支援,林乎加就地联系很方便。

60岁的林乎加是山东长岛人,14岁当学徒。有一次背钱(铜板)上楼,不慎跌倒腿骨折,而医生又接骨错位,从此留下残疾,走路有一些瘸。他一边工作一边学习,达到高中文化。1937年加人了中华民族解放先锋队,简称“民先”,12月参加了天福山起义,拉开了胶东人民武装抗击日本侵略者的序幕。林乎加由此认识了王顾明,由相识而相爱。1939年,林乎加调到鲁南任鲁南区党委宣传部副部长,从此两人天各一方,直到1945年8月抗日战争胜利后才相会。两人等了六七年,有情人终成眷属。他们两个人对婚姻的坚贞不渝传为佳话。

杨西光1915-1989),安徽芜湖人,大学文化程度。1933年加人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1936年加人中国共产党。在上海、北平等地从事学生运动。1937-1940年,在东北军做中共党的秘密工作,任中共特支书记。1941年起,在中共中央统战部工作,后任华东军区军官总团教育长、副政委。上海解放后,曾任市军管会驻同济大学军代表。1950年后,历任中共福建省委宣传部副部长、部长,《福建日报》总编辑,复且大学党委书记,《解放日报》总编辑,中共上海市委常委、教育卫生工作部部长、书记处候补书记。“文化大革命”期间受迫害。1975年任市革委会副主任。1978年4月起,任《光明日报》总编辑。系第六、第七届全国政协常委。

1949年南下,林乎加一直在浙江工作,曾任书记处书记,负责全省农业工作。1965年,组建国家小计委,毛主席亲自点名,让林乎加到小计委当副主任,负责全国的农业工作。

1967年1月全国夺权,浙江造反派来北京揪林乎加。林乎加明知回到浙江凶多吉少,仍说,我在浙江工作了这么多年,管农业管了这么多年,我要回去,有什么错误,就检查什么错误。他回去后,多次挨斗。他对孩子说:我在浙江当书记的时候,把浙江省的各个县者卩跑遍了。这次我又把浙江的各个县都跑了一遍。浙江和上海相邻,浙江的造反派对王洪文言听计从。林乎加对“四人帮”的胡作非为,非常反感。

林彪事件以后,毛主席调整政策,解放了一批干部。1972年林乎加回到北京任国家计委任副主任,一心一意辅助余秋里抓工作。1975年,邓小平领导整顿,计委起草了《关于加快工业发展的若干问题》。1975年11月,批邓后,《关于加快工业发展的若干问题》成为被“四人帮”批判的三大毒草之一。计委成为批判的重点。1975年5月余秋里发现心脏病,11月到广州休养。林乎加开始主持计委工作,天天与造反派周旋,既不能不做检查,也不能检查得太多。

62岁的韩哲一是苏振华的部下,1939年苏振华到冀鲁豫时,韩哲一任边区支队战地工作团团长。韩哲一1932年到苏联学习时加人共青团。1934年回国收集日军情报,不幸被捕。因为找不到证据,被判“非法人境”罪坐了三年牢。出狱后,在河北南宫参加八路军,1938年加人共产党。1943年任冀鲁豫边区政府工商局监委,从此一直做经济工作。1953年到国家计委任副主任兼国家物资总局局长、国家物资储备局局长。1958年,毛泽东在中南海西楼听汇报,提出一些具体问题,韩哲一连小数点以下的数字都讲得清清楚楚。毛泽东微笑着说:“以后就称‘韩材料’吧!”从此他“韩材料”的外号在党内不胫而走。

1960年中共中央华东局成立,韩哲一调上海任华东局候补书记,1965年任书记,负责华东地区工业交通工作。华东局有12个书记,均是各省、市和军队第一把手。1964年春,华东局第一书记柯庆施因肺癌开刀后一直在广东养病,1965年病逝。韩哲一和魏文伯两人主持华东局日常工作。1966年11月,王洪文所在的“工总司”等造反派数百人冲进安亭火车站卧轨,使南北大动脉瘫痪30多个小时。中央文革小组组长陈伯达来明码电报,中央政治局常委陶铸来电话要他处理安亭事件。就在他和上海市副市长李干成、华东局宣传部副部长杨S劝说工人回单位“抓革命,促生产”时,张春桥却另在文化广场签了字,同意“工总司”的五项要求。1967年1月,由张春桥、姚文元策划,徐景贤、王洪文夺权,韩哲一被打,随后隔离审查四五年之久。

张春桥为什么要打倒华东局的书记,撤销华东局?江青到上海来搞京剧改革时,张春桥是上海市委常委,宣传部长。1966年3月杭州会议决定张春桥任华东局宣传部长。1966年春,张春桥进人中央文革小组后,说小组别的成员都是各个中央局的书记,言下之意是华东局应该让他当书记。韩哲一和魏文伯召开华东局书记处开会商量,江华、江渭清、叶飞、许世友等8个书记从南京、杭州、合肥等地赶来参加会议。许世友问张春桥是干什么的?我怎么不认识?”江华也明确表态说不行。大家认为,中央局的书记都是中央任命,哪能个人提出?这样张春桥没能当上华东局书记。为此,张春桥出了许多坏主意,要打倒华东局书记,撤销华东局。

周恩来总理每次到上海者卩询问韩哲一的情况,并提出要他出来抓华东地区的工业生产。张春桥、马天水这些人就是不落实,一直拖到1973年才解除韩哲一的隔离审查,下放干校劳动。1975年才安排韩哲一到上海市革委会综合计划组工作,当第四五把手的副组长,实际上没有任何实权。

进驻上海前在人民大会堂的一次紧急会议

中央工作组人员确定后,从中央各部和国务院抽调的人员,由中央办公厅下发通知。苏振华、倪志福则分别通知从海军和北京市抽调的人员。

10月19日傍晚,海军宣传部副部长兼新华分社社长车文仪正准备吃晚饭,忽然接到海军王昕副政委的电话,通知他接受新任务。10月20日凌晨,严佑民突然接到电话,要他20日上午到人大会堂开会。

20日上午10时20分,车文仪赶到人民大会堂北京厅参加会议,除苏振华、倪志福、彭冲外,还有国家计委副主任林乎加、公安部副部长严佑民、北京市委副秘书长毛联珏以及海军的张寿华、苏振华的秘书丑运洲、倪志福的秘书张不知等十余人。

苏振华穿着洗得很干净的布质海军制16,一头短银发,神情严肃,看着手中的名单。因为工作组成员大家互不认识,苏振华规定点到谁,谁就简单做自我介绍。林乎加、严佑民、毛联珏、车文仪一一自我介绍。倪志福、彭冲手里也有一份名单,一边看着讲话人,一边做着记录。

介绍完毕,苏振华宣布“‘四人帮’虽然已经被捕,但上海的党政大权还掌握在‘四人帮’的余党手里。他们正蠢蠢欲动,要出大事。出了大事就会影响全国。所以党中央决定立即派一个强大的工作组去上海接管党政大权,领导是苏振华、倪志福、彭冲,在座是工作组成员。”

苏振华要求“这次是在特殊情况下去上海执行特殊任务,大家要有艰苦奋斗、连续作战的思想准备。我们这次到上海的方式、时间都是绝对保密的。中央认为,为了防止‘四人帮’余党狗急跳墙,必须严防不测,所以在通知各位来开会前都没有讲会议的内容。我们去上海也没有通知‘四人帮’余党控制的上海市委,专机是中央派的,接待的是海军上海基地。会后请大家回家带上洗漱用具和换洗的衣16,下午1时去南苑机场待命,何时起飞,中央将视上海的情况而定。”

严佑民匆忙中来不及和家人告别,回家拿东西时,就给夫人林轩留下一张条子,上面只有几个字“我到上海出差。”下午1时,大家准时赶到了南苑机场。专机已在待命,随时准备起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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