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挂在天空的一角天空,让本该昏沉的色彩变得些许生动,路上的行人来来往往,依旧不少,毕竟好不容易等到这绵长而又阴沉的细雨停下,可不得出来逛逛。不少小商贩又开始在街道两边摆出自己的货物,一时间,各式各样的吆喝声响了起来,回荡在这小小的华阳镇中。
那拥挤的人群中赶路的,有穿着官服匆匆忙忙,赶着回家的,也有急着外出办事的,不过这个点出城,想必不仅是趟远门还是件急事,还有去往其他城镇从这里经过歇歇脚的。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形形色色,人来人往。有和尚,有道士,有商人,有乞丐;有带刀的,有背剑的;有骑马的,有走路的;有侠客,有恶人。
只不过,若是只看一副外表,也是说明不了什么。或许有的人外表凶神恶煞,可能他心地善良,而有的人长得慈眉善目,也许却是蛇蝎心肠,毕竟,人心隔肚皮。
第二章、天下之大,不过一座庙堂,一座江湖。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范大圣人的意境又有几人能明白,在这大世之中,能独善其身,不为恶害人,就不错了。
华阳镇入镇一条大街,直通镜湖,唯有到了镜湖分作两条路,一条向东,那是去青林府的官道,一条向西,其实本也没有向西的路,只不过十几年前,那边来了户大户人家,把家安在了那边,请了附近不少的青壮力修了这么一条路,直通那户人的家中。
今日傍晚的华阳倒是热闹得很,所有人都高高兴兴的,只不过这个时候,街道中央,有一个满脸慌张,疯狂逃窜的人,在他身后,一群黑衣长衫的男子在追赶他,雨水浸透的衣服紧紧的贴在他们的身上,厚重的靴子踏在路面之上,一脚接一脚的踩在刚刚下过雨的地面,溅起那凹坑之中积攒的污水,引得行人纷纷怒目而视,怨声载道。
那被追捕之人,戴着半块破碎的面具,一双眼睛从眼眶中像是要凸了出来一般,脸上带着不少的刀伤,血液被雨水冲刷,虽是淡了但同样也布满了双颊,狰狞的表情,费力的奔跑着,拨弄着两边的行人,想要籍此稍微阻挡一下身后的追兵,身上的衣物也已经是破乱不堪,脚上,一双布鞋磨的几根脚趾从中露了出来,脚上的伤口还流淌着血液,逃跑之时,即便是连滚带爬,也不见他慢下一刻。
或许是跑的太久了吧,到了官道分界之处,看着迎面走来,提着鱼篓,扛着鱼竿的少年。他尝试着探出自己的右手,好像是打算趁着人少,放手一搏,只要抓住面前这少年,看看能不能做个人质,也许他们投鼠忌器不敢上,谈一谈条件,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可惜了,时也命也,就当他的手伸到少年面前约莫半米不到的距离,只见那少年转过了身子直直的看着他向着脖子伸过去的手,那少年的手也动了,“嗒!”鱼篓掉在了地上,那被追捕的人停在少年面前一尺,一动不动,后发制人,那少年抬起的手伸出了两个手指停在空中,并指成剑,指尖戳在了那人的身上,将他定在了原地。
第三章、那人瞪大了眼睛,看着逼近的黑衣男子,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绝望,嘴里呜咽着什么,说不出话来,脸上的面具也是随着颤抖的身体微微抖动,他也没想过,自己会栽在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手中。
那一众黑衣人,看到此景,俱是面露喜色,快步冲上前来,两人束缚住男子的双手双脚,身后两人同样拖着丁丁当当的锁链,只不过这两根锁链的末端还带着两个倒钩,走上前来,用那倒钩锁链穿了被定住那男子的琵琶骨,废了他的修为。
黑衣人群之中,为首的那人站出身来,对着少年二人行了一礼,说道:“晚辈烟雨阁林业,办事不力,让小公子受惊了。”
那少年低声道:“烟雨阁。”看了眼身旁的父亲,然后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无妨,举手之劳而已。”
道路两旁的行人听到烟雨阁三字,都是停下了脚步,看着躬身行礼的黑衣男子,看了看那被捕的男子身上,是了,琵琶锁,勾魂链,黑衣官靴,是他们没错了。
烟雨阁,那可是这江南最大的势力了,从十几年前就有了,这可是那洛贤王的手下,制衡着江南的武林人士,抓捕了不少为非作歹的江湖人士,而如今其势力可是早已遍布江南各地。
第四章、江湖有江湖的规矩,朝廷有朝廷的律法,是是非非,恩恩怨怨,谁又说得清楚,讲的明白,若只是江湖恩怨,烟雨阁倒也不会过问太多,可总有些人
诺大的江南,这江湖上的事就没有他们不知道的,也没有他们不敢管的。
“此人胆大包天,敢谋害朝廷命官,故被我等追捕至此,幸亏少侠出手拦住,不过临安府还有这样年轻的高手,当真是少见,不知两位?”林业再度开口询问道,毕竟自己的辖区出了这等高手,而自己却毫不知情,若是出了事,上面一定会重重责罚。
“路府,诺,就是这条街的尽头。”简短明了,路远指了指镜湖分岔往西的那条路。
听到那少年的回答,四周的围观之人俱是怔了怔,咦,那条街的尽头。唯有这华阳镇本地的人才知道,那后面不就是十几年前搬来的那家大户人家嘛,没曾想,原来这路府的少爷是个武林高手啊,众人将目光移向路庆安,眼中就更是敬畏了,毕竟儿子都这么厉害,老子又能差到哪儿去。
而那黑衣男子林业听到路府二字之时,留了个心,将这事记了下来,毕竟自己的辖区出现了这等高人,还是需要向上面禀报的。不然若是以后出了什么事情,那可就是自己的失责了。只是眼下还需要这人的帮忙,微微躬身说道:“还请少侠解开此人穴道,容我等将其押送回烟雨阁”。
“走了,远儿。”看着事情已经了了,路庆安唤了一声路远,继续朝着那条路向路府走去。
路远一指即出,迅速收回,然后捡起地上的鱼篓,快步跟上路庆安。
那被定住的男子晃了晃身子,一口血吐了出来,看着路远父子二人离去的背影,眼中有些不甘心,但却没有再挣扎着逃跑,勾魂链,琵琶锁,锁四肢,穿琵琶,一身修为完全发挥不出,如何能逃,只能怪自己遇到了那个奇怪的少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