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诸多世人眼中,把未知的力量归于鬼神,把偶然的必然归于缘分,岂知这世间事,自有天理,本无定数。
……
天心阁主离开后的第三个时辰。
这是一处狭窄不见天日的黑暗空间。
突然,有幽幽白光开始忽明忽暗的闪烁,借着微弱的光亮,一张惨白的面孔出现,随着间或的光明,时隐时现。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幽光不再亮起,黑暗中,传来一声痛哼。
随之又是漫长的沉寂,但与之不同的是,有呼吸声悠长的起伏。
像是做了一个近十五年的梦,然后在某一个特殊的日子,自己成了梦里的自己,他弄不清现在是什么情况,一切都不真实,脑海中,磅礴的记忆接连不断的涌入,迅速的与他融为一体,最后全部化为了他的一生,整个过程自然而然,似乎本该如此一般。
只是,他又混乱了。
我是谁?
原先的他混混沌沌,从不会思考这个问题,但现在,他迫切想要知道答案。
我是萧鸾?萧鸾?
不!我不是!我是,我是……
他想不明白,总觉得自己不是萧鸾,但脑海中似乎还有一个声音在不断的告诉自己,我就是萧鸾。
他想弄明白,但又不知道自己想知道的那个答案是什么,纠结了老长的时间,头疼欲裂,最后他干脆认了,这样想道:姑且先叫萧鸾,以后……
不想了。
想着这个问题,他又迷糊了。
认定自己现在是萧鸾,脑海中似乎起了奇妙的变化,让他恍然间似乎多了了许多玄之又玄又难以言说的感悟,思维更敏捷了。
他又觉得刚才纠结自己是谁是一个很蠢很蠢的做法,因为在他的潜意识中似乎有这样一句话:名字只是一个代号?
好吧,他似乎又不认为这句话是对的。
他又迷糊了。
那就不想了,目前有一件事情是最紧要的,他冥冥中感应到在自己不远处有一个小东西,那是自身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他疑惑连连,我的……一部分?
总是弄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些奇怪的想法,好烦躁!
不过,那是我的,得拿回来!他又这样认定。
他本能的想要伸手去取。
动不了!
一种不可抗的力量禁锢着他,像一个牢笼,把他困在狭小的天地中,同时脑海中又产生了神妙的感应:可以挣开这个囚笼,不过,那会发生很可怕的事情。
好难受!不知道还好,当产生了自己不能动的想法时,他就感觉浑身不是滋味,酥痒难耐。
应该怎么说来着?活动活动筋骨?
不管了,他现在产生了一种叫做愤怒的情绪,那就像一把火,火?好吧,燃烧的光团,他似乎明白那是什么,能给予他无所畏惧的力量。
他大吼了一声,说吼没问题吧?他这样想,有一句话叫什么来着:输出全靠吼?
那应该没问题。
于是,他又大吼了一声,奋力挣扎,伸手、蹬腿,睁眼!摇头!但这牢笼出乎意料的坚固,他又怒吼一声,直到力量用尽,无功而返。
怒火在升腾!
他不甘心,休息一阵,又一次向牢笼发起了进攻,这一次败退得更快,只坚持了五个呼吸就后继乏力了。
有些沮丧,忽然间,他脑海中灵光一闪,似乎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叫、鬼压床?
他兴奋起来,想着应该怎么做,又一个念头冒了出来。
放空心灵,集中力量?
就这么办,他暗暗思量,这一次,他打算把全部的力量用在摇头上,因为他总觉得头不能动是最让他恼火的。
吸呼……
他深吸一口气,很奇妙的感受,随即他仔细体会着禁锢身体的力量,憋一口气,大吼一声。
黑暗的空间中传出一声闷哼。
各种纷繁的念头直击灵魂,泥土的气味、坚木的触感、沉闷的呼吸、幽暗的视野……
如鱼儿入海一般畅快,前所未有的体验让他四肢百骸一阵舒爽。
舒服!他呻吟一声,尽情舒展身躯,噼里啪啦的骨骼脆响霎时间连成一片。
他也没忘记自己的目的,顺着灵魂中的本能感应,伸手抓住了那个小东西。
凭感觉,这小东西有拳头大小,似乎是一铁块。
就在这时,一股汗毛直竖的危机袭上心头,同时他的思维仿佛出现了片刻的断层,脑海中一块模糊黑碑骤然浮现。
其纵横无量,极于天地,仿佛世间无出其大者,深邃不可测;但又可观其全貌,似乎与普通的石碑并无两样,且整体只有右下角一小部分凝为实体,其余处尽皆虚幻。
还未细看,手中那个小东西以某种他不能理解的方式钻入了手心,并在刹那间冲入了脑海,融入那块黑碑之中。
黑碑幽光一闪,模糊的碑体多出了一块凝实的部分,与原有的那部分合在一起,约占了整座黑碑的八分一。
这、这是我?他却惊住了,怔怔的看着原先那处凝实的碑体。
我是它?真真是怪异之极,他暗想。
一切都发生在刹那之间,心头那股危机还未退却,并有加重的趋势,他不知缘由,心中正感不安,黑碑突然间震动了一下,一圈涟漪从碑体漫延,向着上方扩散而去。
痛!刺痛!
伴随着黑碑的震动,他的灵魂一阵空虚,似乎瞬间被抽空了力量,并且这种抽取并没有立即停止,而是一点一点的持续向灵魂深处侵蚀。
灵魂在枯竭。
他的大脑变得沉重,思维越来越缓慢,几息之后,他陷入了一片混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