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过唇上一疼,不得不松开了小七,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笑得特别无赖。小七微喘着着,胸脯快速地起伏着,脸上的红晕还未消散,一双眼睛却亮的惊人,“你个混蛋!”小七抬头挥去,却被秦风过一把抓住,他一点也不生气,目光落在小七水润微肿的红唇上,狭长的眸中笑意氤氲,上前抚了抚小七的长发,柔声说道:“好了好了,别气了,我答应你去刑部还不成吗?”说着他忍不住地在小七脸上摸了一把,入手的柔滑几乎让他爱不释手,“行了,我回去了,你也不用送,歇着吧。”
于是拈花小筑的仆人们便看到刚才还怒气冲冲地秦相爷心情很好的走了出来,心中虽然十分诧异,却没一个敢上前询问的。秦风过的唇角一直往上翘着,她要去刑部那就去吧,顶多他多派人暗中保护她就是了,若是他强硬拦着她,依她那个倔强地性子,,还不知道她会惹出什么事情呢。
秦风过是高兴了,小七却气得想砸东西。混蛋,秦风过那个混蛋居然占她便宜,更让小七生气的是她居然不讨厌他的亲吻,还非常沉醉,不,不行!小七使劲地摔着头,想要把脑中那个荒谬的想法甩掉。
有那么多的事情还没做,自己的,锦绣的,红裳的仇还没有报,她怎么能在这里胡思乱想呢?不行,她要好好想想怎么报仇,怎么能只顾着儿女私情呢?
小七冷静下来,她知道秦风过拦着她不让她进刑部也是为了她好,她不是不分好歹的人,可是知道是一回事,但她还是必须要去做,她不能让红裳白白地牺牲。
从古到今,做官的哪有不贪的?若要追查起来,谁的手底下没点事情?只是哪一次严查都没有这一次的力度大,一夜之间逮捕了二十三位官员,一时间朝着风声鹤唳,人人自危。看小七的眼光全都变了。
这哪里是谦逊腼腆的年轻人,分明就是位杀神呀!天空越加阴沉,飘起了大朵大朵的雪花,小七披着黑色的大氅,雪珠落在上面转瞬间便化成了水消失不见。很快整个京城就笼罩在白雪之下,小七走在内城的青石板上,风卷着雪花在她的脚下打着旋儿,掀起大氅的一角,小七面色冷漠,整个人显得更加凛冽而冷清。
二十三名官员全都押在了牢里,内阁的,兵部的,户部的,礼部的,甚至连宗室的皇亲都站出来求情或是弹劾,可皇上却全都不理,顶住压力纵容着小七去查。于是大家看小七的目光就充满了嫉妒和羡慕,还有浓浓嫉恨和害怕,也有官员联合起来与小七作对,可被七王爷一顿连打带砸收拾后,便没有人敢明目张胆地出头了,只求能不找到自己头上就好。
也有聪明的官员把那被抓的二十三人的背景资料调出来细细揣摩,很快发现这些人大多是张大学士一派的,于是不由想起前几日小七大人硬闯学士府搜查的事来,又想到前日小七大人的红颜知己在上香回来的路上惨死歹徒刀下,心中便有了猜测,看来这小七大人是和张大学士掐上了?不由便为小七惋惜起来,张大人是何许人了,几十年的经营了,根基何其深厚?不说门生遍天下了,就是中宫的皇后娘娘这尊大神就够小七抗的了,哪里有什么胜算呢?
众人都等着张大学士的回击,让人奇怪的是张大学士居然岿然不动,每日里该干嘛还干嘛,连脸上的笑容也不少一分,宫中的皇后娘娘也吃好睡好心情也好。大家这就纳闷了,难不成这些官员不是张大学士一派的?还是他也怕了小七,不敢和其对上?
这个答案只有张居正和小七知道,小七虽是大张旗鼓查办了张派的一批官员,其实动的只是枝叶,张派的主要官员她可是一个也没动,她没那么鲁莽,贸然去动张居正的主干,不仅会引来他的反扑,还会打草惊蛇,她不会蠢得那么做。
现在她动一动张派的小喽啰,去一去边边叶叶,自己先出口气,张居正也不会觉得疼,从而不会重视,只要他轻了敌那就好办了,那就有利于她的第二步行动了。
“哼,她才不会和他硬碰硬呢,把张居正留给皇上收拾岂不更好?若是独孤行知道他最信赖的大臣通敌卖国,要谋夺他的江山,他会怎么做呢?”小七笑得很不怀好意。
这已经是小七第七次遇到刺杀了,短短的三天就已经遇上了七次,平均一天两次还多,频率还真够高的,由此可见小七还真是不讨人喜欢,做人真失败啊!小七撇撇嘴自嘲。什么事情经历的多了就习惯了,没感觉了,像刺杀这么刺激的事小七由一开始的慌乱,已经修炼到现在的面无表情心不跳站在一旁看了。
今日过年,宫中有夜宴,皇上开恩,小七得以参加。站在含章殿里看着主位上的独孤行和皇后张婉约,小七的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她觉得特别压抑,就一个人悄悄地退出大殿,风迎面吹来,小七不禁打了个寒战,发晕的脑袋也清醒了不少。
小七抬头看夜空,天幕黑得那么浓重,那一颗颗闪亮的星子快乐地眨着眼睛,小七想要是自己也能那样自由自在该多好呀!她看着远远近近在风里飘浮的大红宫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想起崔护的那首诗来,“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此去经年,熟悉的环境,熟悉的场景,甚至人也是曾经的那个人,变了的是心境,经历了那么多,沧海之后的桑田还能是原来的模样吗?
小七发了一会呆,便在皇宫里逛了起来,怎么说她在这座皇宫里也生活了一年,对这里还是很熟悉的。
小七漫步目的的走着,她在想独孤行怎么笑得出来呢?昨日上午她便知晓北冽军队集结边境,对边城发起了进宫,已经攻破外城防御,随即边城守备官员发现边城的城防图失窃,按正常来算,这个消息昨日下午会送进宫里,可今日的夜宴上独孤行却只字未提,不仅没提,还笑得十分高兴,呵呵,帝王心思谁能猜得着呢?
“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一道声音突然响在小七的耳边,她一个激灵拉回跑远的神识,朝四周看了看,不由心底暗嘲,原来自己竟习惯性的走到了栖凤宫,可是栖凤宫明明被她烧了的,这座宫殿是?难不成是后来建成的寂月宫?
“你到底是谁?快回答本殿下的话!”那个稚嫩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不满,似乎很不甘心被小七忽视。小七这才看到面前站了个半大的孩子,借着星光她看清了孩子的脸,独孤珏,是那个她曾经视如亲弟的孩子。
小七眼眶一热,激动起来,手抬至半空中才猛然想起这不是从前了,她是小七,不是他的玉姐姐了。借着夜色的掩护小七把手又缩了回来。
“回殿下的话,臣下是小七。”小七平静地回答。
“哦,你就是那个抓了很多人的小七吗?他们都说你很厉害。”独孤珏的话问得有指有板,不愧是皇家的孩子。
“殿下也知道臣下吗?”小七笑了一声,慢慢说道:“殿下,厉害和抓多少人没有关系,小七抓他们是因为他们犯了错误,小七不过是为皇上办事而已。”
“也就是说这是父皇的意思?”独孤珏歪着脑袋若有所思的反问,一下子就抓住了问题的关键,小小年纪有这么敏锐的直觉实属难得。
小七点了点头,望着独孤珏明亮的眼睛说:“小七是皇上的臣子,自然要忠于皇上,很多皇上不能说的话,小七来说,很多皇上不方便做的事,小七来做。就是这样,殿下明白了吗?”小七有意识地教他。
独孤珏的眼底有几分困惑,他想了想忽然说:“本殿下明白了,你就是父皇手里的那把刀。”小七吓了一跳,看着独孤珏的目光便复杂起来,这还是那个软软叫她姐姐的孩子吗?还是说皇家的孩子都那么早熟聪慧?没来由的小七心里一片酸涩,“是的,殿下说的对,小七便是一把刀,皇上手里的一把刀。皇上指到哪,小七便砍到哪。”
“那你为何会在这里?含章殿不是在夜宴群臣吗?”独孤珏忽然问道。
“殿下不是也该在那里吗?”小七反问。
“大胆!“独孤珏怒喝,如刺猬一般满身防备。小七却一点都不在意,她轻笑一声,道:“臣下喝多了出来散散酒气,迷了路就走到这里来了。殿下您呢?也是迷了路?”小七的语气中不觉就带上了几分调侃。
“父皇没派人传唤我。”独孤珏的声音里有几分失落。
小七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她早该猜到了不是?她听大臣们提起过德妃生的二皇子,也听他们说起过皇后生的三皇子,唯独没听到有人提起过大皇子,虽然独孤珏的境遇比以前好了很多,但比起那两位来还是差得很远,没娘的孩子就是没人疼。
“殿下,您已经快十岁了,也该站出来让大臣看到你,熟悉你的存在了。”小七爱怜地注视着独孤珏,对这个孩子她总是心疼,忍不住的想要对他说些什么。
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独孤珏扭头看了一眼。“是找你的吧?回去吧,殿下!小七也该回含章殿了。”小七对独孤珏说,手终于放到了他的头上,轻轻地揉了揉,小七走了几步忽然转身回来,半倾着身子注视着独孤珏的眼睛神秘一笑,道:“其实小七来这里是想看看名动一时的玉贵妃,虽然她不在了,栖凤宫也换成寂月宫了,但,来看上一眼才能放心啊。”
独孤珏不知道眼前这人就是他心心念念的姐姐,待到日后回想起这晚的情景时无比后悔。
夜宴散了,小七从皇宫里出来,车子刚走到西大街就遇上了刺杀,侍卫们早已训练有素,迎战的迎战,保护马车的保护马车。小七坐在马车里好整以暇地等着侍卫们打发了这些刺客。
小半个时辰过去了,外面的刺客还没解决,小七的眉头蹙了起来,“锦绣,去告诉他们快点,这都什么时辰了,还赶着回去睡觉呢。”小七应景地打了个哈欠,掀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这帮黑乌鸦,真是讨厌死了。
锦绣悄无声息地滑了出去,只听得外面几声惨叫锦绣便回来了,“公子,可以走了。”于是大家各就各位,马车继续朝着拈花小筑的方向驶去,至于街道上毙命刺客的尸体自有人来清理,锦绣等人是管杀不管埋的。
夜宴之后三王爷独孤奕被独孤行留在了宫里,“皇兄你看。”他把密函递给了三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