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的黑暗之中中渐渐浮现出四个清晰的人影,四人上下装扮,别无二致,一袭夜行服,从上到下严严实实,只留一双眼睛在外,绿油油闪着贪婪和凶残的光芒,每人右手里拎着一把两尺左右的大刀,宽的像一面板斧,刀尖和刀刃冒着森森寒光,左手上装着一件爪器,四道铁刃伸出,像是凶狼的利爪。
“塞北幽狼!”欧阳锦一惊,瞬间将手伸到背后,时刻准备拔剑。
塞北幽狼,是塞北地域凶名赫赫的匪帮,杀人如麻,毫无人性。其中十位成员修为无一不是练气七层之上,实力强横。前段时间有传言称因边塞疏忽,使得此帮潜入落云国境内,当时无人相信,只当是以讹传讹,不过现在看来,并非空穴来风。
“既知道是我们,还不束手就擒?”一人讥讽冷哼,声音低沉。
“塞北幽狼,我与尔等今日无怨,往日无仇,你们这是何意。”欧阳锦时刻警惕,脸上汗珠一颗接着一颗往下掉。
“无冤无仇?近日我们首领即将筑基,在金叶城内收集物资,你又是去干什么的?”一道闷哼传来。
“既然如此,那边动手吧,我今天纵是吾命休矣,也让尔等胆大妄为之徒付出代价。不过还请诸位放过我旁边这位师弟,他是去参加迎新宴的,此事与他无关。”欧阳锦算是豁出去了,满脸涨的通红。
“桀桀,你有听过狼会放过人的吗?”一人怪笑一声。
奇天此时心都提到嗓子眼,看样子这欧阳师兄并不能应付这所谓的塞北幽狼,脑子飞速运转,想着逃生之计。
一道剑光闪过,只听得“镗啷啷”一声,欧阳锦已经一剑向四人之中的一人劈出,那人措不及防,只用左手上利爪一档,后退几步。其他三人见状,挥舞大刀,一起向欧阳锦奔袭而来。刹那之间,冷冽刀光,带着幽幽的绿芒和欧阳锦白如皓月的剑光交错在一起,偶尔还能见到一道利爪装的武器飞过,武器相碰,发出丁丁当当的刺耳声响,扰乱了整个夜晚的宁静。
四人大刀利爪配合默契,天衣无缝,欧阳锦也不含糊,手上剑法快如闪电,攻防兼备,不过双拳难敌四手,寡不敌众,最后只听得“噗”的一声闷响,欧阳锦被踹出了丈许远,一个翻身,爬了起来,不过嘴角溢血,神色无比难看。
四人见此,持刀又要乘胜追击,欲要趁机取下欧阳锦性命,几个闪身就到了欧阳锦前方丈许距离,宽厚的大刀带着幽绿的刀光如毒舌一般落下,这几道攻击如果命中,欧阳锦不死也残。
而就在此千钧一发之际,只见五道各色的剑光从欧阳锦身后不远处激荡而来,与那数道刀光对轰而去。
咔嚓一声,刀光和剑光接触在一起,瞬间双双破碎,如同盘子被打碎一样,四溅开来,在地面上划出一道道浅浅的纹路。
欧阳锦身后,五道身影渐渐走出,为首之人身穿青色长衫,头戴纶巾,一副书生打扮,其余四人皆是欧阳锦一般打扮,一身青色劲装。五人手持宝剑,目光锐利,与塞北幽狼对立而恃。
“来人可是书生剑顾一白?”塞外幽狼之中一人问道。
“不才正是区区在下!”为首书生朗声说道。
“既然如此,我等告辞。”说完四狼转身一跃,便跃上了房顶准备逃离而去。
“夫子有言,既来之,则安之。诸位还是留下吧。”顾一白哪里肯放过几人,轻身一跃,腾空而起,抬手就是一道剑光激射而出,四人见状,回头挥刀一挡,剑光与刀光相撞,想象之中的碰撞之声并未出现,剑光碰到四人手中之刀的时候,像是触发了烟雾弹,一时间黑烟滚滚,顾一白也不敢贸然冲入。片刻之后,烟雾消散,四狼早已不见踪影。
“塞北幽狼,果然有特殊之处。”顾一白见追击无望,将剑入鞘。
“顾师兄,你们怎么在这里?”欧阳锦见到顾一白有些惊讶。
“四长老得到情报,说这次匪首是塞北幽狼的首领,知道你们几个搞不定,便派我来带队,这样比较安全。我刚和几位师弟回合,就感到这里有灵力波动,怕出什么意外,便一起过来看看。”
欧阳锦闻言几乎热泪盈眶,敢情四长老不是让他哥几个去送死啊,心中暗道,以后自己再也不能对不住四长老了。可是又觉得哪里不对,始终说不上来。
顾一白一眼就明白了,打一棒子给一甜枣,老套路了,自己混了这么多年早就司空见惯,四长老好歹是自己师父,也不去揭穿。随后,看了一眼早已呆在那里的奇天
“这位师弟是新晋弟子吧?上午测试灵根时我刚好也在。”
“哦哦”此时的奇天尚还沉浸在方才的刀光剑影之中,还是欧阳锦提醒了他一下,才反应过来,“奇天见过顾师兄。”
奇天一看到这顾一白,就隐隐觉得好像见过,这才想起,上午的时候,他是站在林莽旁边的六大亲传弟子之一,好像听人说起过,此人是四长老亲传,入门三十年就练气九层巅峰,即将步入筑基之境,是苍元门有数的天才,更有人说此人曾参加科考,进士及第,是当年的榜眼,后来加入苍元门,开始修真。
“走吧,我们师兄弟正好去喝上一杯,到时再送你去城东。”顾一白从欧阳锦那里知道了奇天的情况。
拐弯抹角,不过片刻,便来到一家酒铺。
“来,给奇师弟倒上一杯,奇师弟啊,这老张头的酒可是全苍元城最烈,喝下去像刀割一样,平常人很少有敢喝的,此处也是最受我们苍元门弟子欢迎的地方,出任务的时候,都喜欢到这里喝上一杯。你还没开始修炼,先尝一口。”
“莫冲,你那叫什么话,先给满上,喝多少奇师弟心里有数。”另外一个师兄拿起奇天的酒碗,抱着坛子向里面倒酒。
“我这不是想到待会他还要去元丰酒家吗,待会两口就倒在地上了还怎么去。”那位叫莫冲的师兄不屑的撇了撇嘴。
奇天端过酒碗:“诸位师兄,那我就先尝为敬了。”将碗放到嘴边,饮下小小的一口,刚一饮下,就觉得从喉咙到腹部,一股子火烧一样疼,接着就是一股眩晕之感,如开闸洪水,向脑子里汹涌而去“这酒,劲儿真......”话还没说完,就倒在了地上。
顾一白见状,双眼死死盯着方才倒酒那位,一拍桌子:“舒文,你这是何意!”
顾一白饮这酒也不止一两次,当然知道这酒劲儿再大也不至于如此,一碰就倒。
“这事也不能怪舒兄,奇师弟只是中了麻药而已,此事且听我们慢慢解释。”
“那好,我给你解释的机会,不过要是给不出一个令我满意的解释,休怪师兄今日不念同门之情!”
“顾师兄,此事是这样,这奇师弟也不知何处开罪了林莽师弟,林师弟知道我们哥几个今夜出任务,便让我们把奇师弟趁机神不知鬼不觉的给做掉,我们虽于心不忍,可也不想得罪林莽,毕竟他是门主之子,得罪他我们以后不好混,于是就只好一口答应下来。下来之后我们哥几个商量,先将其叫到这个地方,给他下点嗨嗨的迷子,先放倒,控制在手里,再从长计议,见机行事。”
“真是这样?”顾一白看向其他几人,眼里透出丝丝剑光,其余人纷纷点头称是。于是伸手探向奇天的身体,果然,只是被麻药麻昏过去了而已,不过却意外的发现,奇天居然有着练气三层的修为。
“林莽师弟是门主之子,他的面子我也不好去驳,以诸位之见,此事应当如何处理?”顾一白把手收回,面色这才缓和。
“既然事情已到这种地步,自然全凭师兄做主。”这几人异口同声。
“嗯,你们说说你们的意见吧。”顾一白喝了一口酒,缓缓说道。
“不如将此事上报门主,让门主裁定...”
“得罪林莽还不够,你这是要让门主颜面扫地啊。还有没有?”顾一白被这个主意气得差点将刚才喝的酒都一口喷出。
“要不就把奇师弟条河扔进去,然后回去说是生死不明。”莫冲咬咬牙说道。
“要是这样还不如等他醒了直接告诉他苍元门少门主要杀他,让他直接离开。”另一个人说道。
“好了好了,别说了,再想想,这都什么主意。”顾一白实在听不下去了。
一时间所有人陷入沉默。
良久,顾一白开口:“方才我观察到这奇师弟有练气三层的修为。”此话一出,满座皆惊。
“不如我们这样,”顾一白接着说道“我们将奇师弟毒打一顿,但是注意不要伤到修行的根基和要害,大概就是一两个月下不来床就好,然后把他扔在大街上,再派人暗中照拂一二,以他的修为撑上十天半月大概是没什么问题的,当然,要是有别人愿意收留则再好不过。林师弟那边,门主一向家风甚严,大长老教弟子也是首重德行,所以林师弟本性并不算坏,只是这次惹火了而已,他也是头一次干这事,只要叫人给他奇天的惨状,先将他的火压下去,再给他添油加醋说说奇天现在悲惨不堪的生活,上面八十老母知道此事之后,如何悲痛欲绝等等,让林师弟于心不忍,之后我们再把奇师弟接回去,他自然就只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师兄高见,只是奇师弟这一通打,算是白挨了。”欧阳锦无奈道。
“也不能白挨吧,这次以后,林师弟也不好再找他麻烦,因为心怀愧疚,今后对他多加照拂也不是不可能。”莫冲满怀侥幸。
“事到如今,也就只好多往好的方向想一想了。”
......
天象大陆的另一端,苍元城时间还是黑夜,此处已经是白天辰时。
“艳阳天那个风光好,红的花是绿的草,我乐乐呵呵向前跑......”一个大圆脑袋,文士打扮的人,一手打着一个“大衍筮卜”的布幡,一只手缕着自己的小胡子,一边欢唱,一边蹦蹦跳跳的向前跑着。此时抬眼望了望天,掐指一算,捋了捋自己的两撮小胡子,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大威天龙...呃,不是,大蓄之卦,有惊无险,这才算是惊着了,不过别急,马上就会转运了...呵呵...”
......
苍元城,此时还是晚上子时,奇天缓缓地睁开眼,感觉寒风刺骨,打算动一动身体,却发现自己周身上下,疼痛不堪,咬着牙想要动一下自己的手,用力一扭,就听得“咔”的一声,这是骨头折断的声音,此时奇天算是明白了自身处境,根本动弹不得,此时一阵阵寒风刮来,奇天又冷又饿,只觉得自己脑子像是挨了一记闷棍一样,又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