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他的体力每天够背两捆柴草回山洞,其余时间因为饿,他也只能躺着昏睡,好在草晒干了不少,他可以在地上铺上很多草,躺在上面就软和很多了。
有时看见弟弟吃馒头,他也真想吃点,哪怕就很小的一块,可他不能,妈说了那是给弟弟的,他是老大,要懂事。
实际上,弟弟刚吃完就会跟他说:“哥,我还想吃。”他就告诉弟弟必须到晚上等父母回来才有吃的了。弟弟开头还哭闹,可他实在也拿不出吃的,弟弟也就只好和他一样躺着昏睡。
山洞里倒凉爽,外面太阳晒得地面冒烟,这也倒好,洞里的淤泥干了,山洞干爽得很,那山下的淤泥滩也许很快就会干了,结实了,他可以到淤泥滩刨东西了。
几天后,他带着弟弟又下了山,淤泥滩是干了。
不过,那淤泥干了后,很坚硬,他没有锄头也没有别的工具,只能捡石块瓦片一点一点刨,经常就用手来抠,有时那怕就是刨一截木头一根棍子,双手经常弄出血来。
母亲说,家里什么都缺,你刨出的任何东西都用得着。
这样他就每天一边扯草,一边刨土,刨出来的东西也都带回山洞,木头,棍子,门板,床板,菜板,罗兜,簸箕,麻绳等等,有时也能够找到一些破铜烂铁之类的东西,不过他从来就没有找到过完好无损的菜刀,锄头之类的。
后来有一天,他们竟刨出了一个死人来。这可把两兄弟吓惨了,吓得他们一连几天都不敢去了。“妈,那那……淤泥里有死人……”
母亲也叹气,“唉,造孽呀,一定是那家人跑慢了”。
转天母亲竟然搞了点纸钱,
“老大,拿去烧给那人吧”。
他也恭恭敬敬地给那陌生的死人烧了纸钱,这样他们在他身边找东西的时候,大概死人也就不会怪他们,也不会来害他们了。
一段时间下来,他找回的东西在山洞前堆成了一座小山,父亲用这些东西做了一道墙,父亲还搬来了几块石头,放在洞里当成凳子。
这样,这山洞就不是一个野山洞了,就是真正要“安家”的山洞了。
父亲还在屋外搭建了一个棚子,砌了一个土灶,一家人迟早要生火做饭。
不过,要口铁锅就很难了,镇子上有铁匠铺,但是他们肯定是买不起的。
这样总算是稍微安顿下来了,这山洞当然无法和他们先前的家相比,不过,总算可以住人了吧,晚上睡在厚厚的干草上面,也和睡在床上一样香。
当然最难的是吃的东西太少了。一天一个馒头实在也让人饿得心慌。
后来他就听到父亲和母亲商议:“也不能天天就只忙着挣几个馒头,一旦哪天人家不要你干了,家里一颗粮食也没有,那就只有饿死了。”父亲说,“我们还是要种地才行。”
母亲说,“唉,是该种地,可是我们现在哪里来地种?我们这几年开的地,这场该死的大雨把它全冲了,我们租种的地也被淹了,颗粒无收,欠东家的租子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还清,东家还会再租给我们种呀?”
父亲就叹气,沉默了一会儿说,
“要不我们自己再开点荒?”
父亲说山上开的地,被冲没了,我们就到山下去,父亲说,
“老大天天去刨的淤泥滩现在还没有人注意,咱们可以试试。”
父母当天晚上就去了淤泥滩,回来后就决定把“家”都搬到淤泥滩去——其实也什么都没有,就几根木头还有点用,父亲用这些木头在淤泥滩搭建了一个草棚子,这就是他们的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