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出门,还没等阴阳师说话,老张就急得不行。"俺家东子到底咋地了?咋好端端的说死就死了呀?"
"老张,赤脚医生全身都给他检查了,你当时也搁跟前儿呢,这检查结果也不用我多说了。只恐怕是东子阳寿已尽,就凭有三头六臂,谁也都是无能为力啊。"说罢,阴阳师用一只手轻拍了两下老张的肩膀,以表哀悼与安慰。
"我这脑子现在跟浆糊似的,手也不听个使唤,你就直说吧,得咋整?"此时的老张手抖的确实很厉害,估计腿也发软,要不他也不能从一出门就靠着墙站着。
"能咋整,逝者安息,一把火进去,挑几块大点的骨头出来,往江里头一扔,就成了。"
"那咋成啊,那不成孤魂野鬼了!"要说这阴阳师,见惯了生死,说话也显得有点无情。这不,老张一听他那一通话,顿时火气就蹿上来了。
"老张,不是我说话难听,你说这孩子也没个根儿把儿的,你要是非得给他弄个碑立那,和孤魂野鬼有啥区别啊,谁能说是给他烧点纸啊!"
俺们丰收乡规矩多,婚丧嫁娶,养老送终,礼是礼,仪是仪。这黑发人去世,又没有留下根的,一律都是火化,一股灰儿,往江里一撒,还死者一个自由身,下辈子投个更好的人家。
"那就没有别的更好的法子了?"老张还是不忍心,虽说是给逝者自由了,可活着的亲人,心里头肯定会堵挺慌。"办法有是有,就是怕以后遇到那大不敬的。"
"啥法子,说来听听。"老张一听还有别的法子,心里顿时亮堂不少。
"土葬!也不用火化,也不用立碑,找个风生水起的地方,挖的深点就是了。"阴阳师叹了口气,顿了顿继续说道:"可是老张啊,你得知道,现在这人,别说掘地三尺,就是上天入海,也挡不住那共产党的政策啊。这要是以后遇上开荒的或者盗土的,咋处理这骨头渣子可由不得你我了。"
老张考虑了一会儿,"土葬吧,不管咋样,我这心里头啊……哎,我这心里头能好受点。"随后便几度哽咽的下了决定。
其实说实话,天下大悲大痛,莫过于这白发人送黑发人,你说养了二十多年的孩子,说没就没了,留下俩孤独的老人,那能不心如刀绞嘛!
"那行,老张,你也别难过了,节哀顺变吧。"阴阳师傅看了看手表"都七点多了,也不能出殡了,这样吧,尸体先在家里放宿,明早六点半在弄出去,你一会儿和我一起出去圈个好点的地儿,正好我那有一口现成的棺材,找几个人抬你家来,明儿一早,直接从你家出发。"
等到这一切的事情安排妥当,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这老张两口子**没合眼,乡里边有几户杀猪的,也赶过来帮忙,两小时一班,轮流守着尸体。恐怕再出啥篓子。可是,这一切真的会像表面这么平静吗?